拿不出,又放不下。
秦忱微微阖眼,饶有所思。
女朋友啊。
他心里慢慢咀嚼这三个字,往后倾身,就着看晃眼的天花板,眼睛被吊灯的光照得生疼,可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
那天他亲口说过一句话,他说以后钟宛跟谁在一起都行,他再看一眼他们,他秦忱不是东西。
那是两人气极时,他放出的狠话。
可事实是什么呢,再看到的时候他还是会被影响,跟很久前的夜晚一样,看着她和温郁一起的两张照片,看了一夜,整个人一直抖。
拼命扼制着把她带回来的冲动,也扼制着想毁了对方的心。
是,就是毁。
本来是他的,要走了,他得不到,那不毁了,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去别人那儿么。
后来出了那事,他压了下去,他听着钟宛说谢谢他成全,心里在冷笑。
他想,怎么他秦忱就到了那样一个地步了,因为一个女人进了医院,拿她没有任何办法,最后还没了尊严,让对方说什么希望他放了她这种话。
包括身边人都说,为她,怎么值得?
他一直劝自己,不值得,是不值得。
可不管怎么压,钟宛做一点什么都能再度把他给点燃。
秦忱觉得自己是疯了。
不过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就算是现在承认也没有关系,他秦忱就是放不下,就是惦记着,包括从一开始,不管是在医院和钟宛说放过她,还是上次说的那些话,都不是出自本心。
他从一开始,心里就不是甘愿地想放她。
婚礼结束后,宾客渐渐走了些。
温郁和他妹妹说了几句话道别,之后送她回去。
离开酒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两人一路无声地往停车位走去,之后上车,系安全带。
等周遭都安静了,钟宛才开口:“温郁,有件事我想和你好好地谈一下。”
温郁微怔:“嗯?”
“可能最近我们关系很好,走得近了一些,所以会让人产生一些其他的想法,但是我觉得您应该知道,那只是朋友之间的,并不是其他的,对吗。”
温郁懂了她的意思,慢慢缓过来,点头:“是啊。”
“我知道我突然说这些可能会有些唐突,但是我确实是不太喜欢被人误会,我觉得朋友就是朋友,越矩了肯定不好,包括今天说好只是我送你过去,你身体没有康复好,我怕出什么事就送你,但是跟着参加了这场婚宴,其实于规矩上是不该的。”
“没有关系,那是我妹妹——”
“可是那是教授你的家人,不是我的,我跟着你去只会被人误会。”
闻言,温郁沉默,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朋友可以去探望,可以畅所欲言地聊天,可以一起吃饭,可参加家人的婚宴,做一些越矩的事,那是不对的。
今天她踏入了,直接走很不好,才把这些憋在心里待那儿。
但是后来的事,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反正,也不用我多说什么,我知道你都懂。今天不用你送了,我自己打车回去,正好你家里人的婚宴,你多留在这儿和他们聚聚也好。”
“可是,今天的事……”
钟宛不是做事拖泥带水的人,不等他说,便去拿包。
“我先走了,教授,您玩得开心。”
她推门下车。
温郁还想说些什么,下意识地抬手,然而钟宛早没了继续待下去的想法。
他的手也在无形中探了个空。
-
折腾了一天,钟宛有点累。
路边拦了个的回去,到家后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扔,人就躺了上去。
果然,还是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
一天下来,骨头都要断。
白天的事已经不想再去回忆,反正乱七八糟一团糟。
后面这段时间她估计得全身心重新投入到复习里,静静心。
屋子还是早上出门前的景象,茶几旁边有一袋垃圾,钟宛休息了会就起来收拾屋子。
之后提着垃圾袋出门,想暂时将其放门口。
声控灯因着她开门的声音再度亮起。
本来丢到一边就准备进去,也是这时,旁边响起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声。
钟宛侧过头去看,才发觉楼道那边靠着个人,一手拿着打火机,慢慢往叼着的烟上点火。
他低着头,又戴着帽子,叫人着实看不清面容。
钟宛以为是陌生人,没打算管准备进去,就在转身那一瞬,脑海里闪过些什么,她看回去,才认出那是谁。
“秦忱?”她试探着问。
那种靠姿,还有那种神态,就连拿烟的动作都熟悉到让人一眼就能认出。
是了,就是他。
他一身黑衣,没穿外套,下颚低着,视线盯着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也不说话。
钟宛站在门口,一手还握着门把手,意外又警惕:“你过来干嘛?”
秦忱站了会才有些反应,弹了弹烟灰,又直接将整根烟都丢垃圾桶里:“碰着老熟人,过来打个招呼。”
钟宛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管怎么样,他到这来,没什么好意。
“我进去了。”
她准备关门,却听他轻嘲:“这么急,你跟他在一起,他知道你这么怕我么。”
钟宛皱眉看过去:“你在说什么。”
秦忱笑。
“既然不知道,那我就把话跟你说清楚吧。”
他慢慢站直身,朝着她这边走过来,直到,在钟宛面前站定。
她性格要强,他这么说,她肯定是要和他理清楚的。
“说什么?”钟宛问。
秦忱不说话,只是盯着她。
这样逼仄的角落,光线也并不清晰,更显得气氛微微变了些。
仿佛,呼吸无形中交织了。
这样的感觉对于单独的男女来说,不好。
钟宛察觉到了,她偏过头:“如果没事的话我先——”
话音未落。
她整个人猛然被压到门板上,秦忱几乎是摁着她下巴吻上来的。
强行,动作又狠。
更别说他还是突袭,叫人毫无防备,就算是反应过来也瞬间没了挣扎能力。
钟宛胳膊被反剪到背后,跟铁门压在一起,骨头生疼。
他吻她,她死咬着不肯松嘴,秦忱就捏着她下巴让她张嘴。
“秦忱,你疯了!”
好不容易有松气的空当,却让他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
越说话,他劲越狠,直到她压根无暇去顾及。
嘴疼,骨头也疼。
里边皆是两人混杂的气息,分不清是谁。
秦忱这次是真发了狠,又将她抱起来怼门边,低声问:“我疯不疯的,这些年你还不清楚,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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