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不清楚。
不过钟宛也不是什么脸皮薄的,她转过了身,主动窝进他怀里。
“本来睡着,被你吵醒的。”
“那正好,咱们说会话。”他道:“还在烧吗。”
“没。”
秦忱探手去摸她额头,温度正常许多。
看起来是没什么大碍。
然而这么一来,两人这会都不怎么睡得着。
“这次去辩论会都有些什么?说给我听听。”
“也没什么,就是正常流程,辩论交流什么的。”
“进展得顺利吗。”
“还行,就是下高铁后就着了凉,所以才会生病。”
“这样。”
钟宛乖得很,像是收起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锋芒,只剩最柔软的那一面。
秦忱思量着她回答的每一个字。
黑夜里,又看不清他的眼是什么情绪。
他没再说话,钟宛抱着他的脖子贴上去:“不是说聊天吗,怎么不说话了。”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
“要听真话吗。”
“嗯。”
秦忱收紧胳膊,将她抱紧了些。
唇贴到她耳边,有些微烫:“我在想是什么让你转变这么大,从北城回来以后,会主动到我这儿来。”
他一说话,那种触感就像蚂蚁顺着皮肤爬过。
引起不明显的颤栗,酥麻。
可是温存的同时又能清晰感知他身上那份威胁性。
“想了很久,总觉得这样不是真实的你,或者换句话,你不会做这样的事。”
钟宛说:“那你觉得我会做什么样的事。”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她以前也有过这种样子,后来他也知道那时候的她都是骗他的,为了骗他所做出来的表象。
那么现在呢。
现在是什么。
是什么陷阱,还是看似温柔的毒药。
“如果是你,那会回来的时候抱着我,摸出一把刀才是你会做的事。”
他本来确实是那样以为的。
结果出乎他意料罢了。
“这么了解我。”
钟宛笑了:“那如果,我本来就没那样想呢。”
她摸着黑伸手,探到他脸上,触到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细细描绘他的五官。
也是有温度,有血肉的,那张脸摸起来和常人无异。
可是,为什么骨子里就跟那么多人不一样呢。
他那么了解她的,知道她想做什么,这一次才要让他猜不到不是吗。
没探清楚,手腕被他捉住:“瞎玩什么?”
“我没瞎玩。”
“秦忱,其实我也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什么。”
“当初你为什么会带我走,是突发奇想还是怜悯,又为什么一定要是我,为什么,就是我。”
她跟秦忱认识这么多年,七年。
不,今年是新的一年,快八年了。
这么多年却从没探究过这个问题。
她一直觉得或许是她身上有些地方跟他像,让秦忱觉得同情,所以才想带她回去,或者说,是秦爷爷的原因。
他总是问她会不会一直支持他。
像是孤寂久了的人偶尔也会寻求一丝安慰和陪伴。
所以她深信不疑,纵使后来恨过很多,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的初心,也没有恨过初识时那两年的秦忱。
可是这还是第一次直接地问他。
最初的原因。
周遭没什么亮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却清楚他正看着自己。
钟宛又说:“那时候的我对于你来说,好像还只是个小屁孩吧,刚上高中没两年,如果我是个路人,或许你都不会正眼看我——”
秦忱说:“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就是在问你。”
他低笑了声。
那声笑,听不出他是个什么情绪,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秦忱把她拉进怀里,手慢慢贴着她的头发。
他说:“有些事,不要问太多。”
“回头看反而对自己不好。”
钟宛说:“是不能回头看还是因为身后的那些事入不了眼,怕回头看到过去那些疮痍?”
秦忱没回答。
钟宛也没有逼问。
有些答案早已心知肚明,不过是还想骗骗自己。
他道:“你指的是什么。”
她不在意地淡哼:“没什么啊,随便说的,别往心里去。”
秦忱不吭声,她知道他盯着她看,兀自笑道:“不会吧,你真当真了?我就随口说说啊。”
“随口说说。”
他重复她的话,忽的攥住她的手欺上去:“每次这么勾我,你就高兴了?”
钟宛服软:“我没,病着呢,疼。”
秦忱稍微松了些力道,放了她。
她生病,他总不可能真做些什么。
偏偏她就是这样,仗着势就喜欢挑战他,故意踩着那根线玩,点他的火。
秦忱继而去温柔地亲她:“你就不能乖一点,乖一点,也能好好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