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庭之似笑非笑斜睇着?男人,突然脸色一沉,手里长.枪猛地高举朝那块门匾砸去。
轰的一声,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那块用金漆锻造的乌木门匾就已经碎成两半,碎屑纷飞下?,从半空向地上砸去。
李邱忙拉着?杜老爷后退,其余小厮也都吓得脸色煞白。
只有那一人一骑依旧在朱门之外神色如常,少年看也没看那块碎了的门匾,只是看着?吓得苍白脸的杜老爷冷冷道:“谭柔是我妹子,以后你们谁再敢对他们姐弟如何,这块门匾就是他的下?场。”
他说完突然又策马往前。
众人见他逼近,不知他要做什么,纷纷后退,阮庭之见他们这副窝囊样却只是嗤笑一声,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弯腰取回那尚在震颤的长.枪,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他半歪着头,英姿俊逸的脸上勾出一抹无赖笑,“对了,还有一件事劳杜老爷记住了,金香楼是我家的产业,日后要是再有人去那捣乱,我就全都算在杜老爷的头上。”
说完也不管他们是如何气怒,信手把自己的长.枪负于身后,直接策马离开了?这。
他来的快,去的也快。
嚣张闹了一场,竟连一个敢拦的人都没有。
杜老爷阴沉着?一张脸,看着?阮庭之恣意嚣张的身影气得手臂都在打颤,正逢杜夫人听到外头声响被丫鬟扶着出来,看到外头这个情形,惊呼一声,“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就像是找到了发泄处,杜老爷猛地甩开李邱的搀扶,上前一步,抡起巴掌就朝杜夫人的脸上挥去,他力道极大,杜夫人当即就被扇在了地上,见她捂着?脸一脸呆怔,他仍气不过,边踹边骂,“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要不是杜辉那个小畜生,他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想到自己如今腹背受敌,还被人当众落了脸面,杜老爷气得胸腔窒闷,耳旁更是嗡嗡作响,冷冷看一眼杜夫人,他提步往里走,边走边吩咐李邱,“明天就替嫣儿她们定亲!”
这种日子他受够了?!
李邱应声,又?问,“阮家那边……”
现在杜老爷听到阮家两字就气得牙疼,偏偏又碍于阮庭之那个官阶,只能咬牙道:“忍着?!”不仅得忍,还得帮忙看着?金香楼,提防有人闹事,要不然就阮庭之那个嚣张的性子,还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混账事!
*
杜家发生的事,阮妤一家尚且还不知,今日家中待客,是为阮庭之明日践行,没请阮家族人,只请了?霍青行兄妹和应天晖,阮妤便没让阮母操劳,自己带着谭柔进了?厨房忙活。
菜是阮父阮母一大早去买的,还很新鲜。
阮妤一眼扫过,心中暗暗想着做什么菜,没一会心里便有章程了?,她一边让谭柔先把那块猪肉拿出来洗干净切小块,打算做一道红烧肉,自己则是摘洗蔬菜,打算做一道豆腐煲,主料用老豆腐,配以香菇、鲜虾和青菜,去汤留菜。
另外再做两道之前广受赞誉的三杯鸡和腌笃鲜。
腌笃鲜和豆腐煲都是大菜,又?有两道荤菜,阮妤便打算再做一道红烧焖虾,炒土豆片,焖冬笋,想着爹爹他们估计要喝酒,打算再做一道酱牛肉给他们就酒喝。
余光瞥见身边谭柔低垂的眉眼露出几分担忧模样,阮妤系围布的动作一顿,笑着?问她,“还在担心哥哥?”
没想到会被她看出,谭柔猛地抬起脸,犹豫了?下?倒也没瞒,“阮大哥出去有一段时间了,我实在担心。”
阮妤虽然觉得哥哥不会出事,但?掂量了下?时间,也的确晚了?,便说,“你去隔壁找下应大哥,同他说一声,让他帮着去看下?。”
谭柔一听这话立刻应了?一声,擦干净手就出去了?。
阮妤笑着?目送她离开,系好围布又?继续手上的活计。
谭柔出去后,特地看了?眼堂间,发现伯父伯母都不在,稍稍松了口气,而后加快步子往外走,刚走到外头就看到了策马归来的阮庭之,和平日总是噙着?一抹笑的阮庭之不同,今日他神色微沉,眸中也带着冷色,他走过之处旁人都不敢高声说话,连窃窃私语都是得等?人远了?才敢说。
“阮大哥!”
谭柔倒是不怕他,瞧见他,悬了一早上的心总算落了下?去,见他策马而来,露出一丝笑,“你总算回来了。”原本想迎下?他,却见他手上长.枪顶端竟有凝固的血迹,瞳孔猛地一缩,等?他下?马立刻大步过去,站在他身边惊慌道:“你,你受伤了?”
“啊?”
阮庭之这会已缓了?神色,闻言一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哦一声,随口道:“不是我的。”见她仍一脸担忧惊惧的模样,又?解释一句,“没出人命,给了?个教训罢了?,没事。”
本来想迈步进去,听到隔壁响动,见应天晖和霍青行出来,撂下?一句,“帮我拿下。”说完把长.枪丢给她,径直朝两人走去。
猛地被人丢了?长.枪,这对阮庭之而言轻轻松松的东西,对谭柔而言却让她直趔趄了?好几步,好歹抱着稳住了?身形,见阮庭之走得大刀阔斧的确不像是出事的样子,谭柔稍稍松了口气又?目光为难地看着?手中的长.枪,怕回头伯父伯母瞧见,阮大哥又要挨骂,她咬着牙抱着手中的东西往里走。
阮庭之听到响声回头看了?一眼,见谭柔费力抱着长.枪进屋,皱起眉,刚要说话,就被应天晖狠狠拍了?一掌,“你个臭小子,谁让你一个人去的?”
“哎呦,你轻点!”阮庭之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气得回头骂道。
应天晖瞪他,“现在知道疼了?刚刚怎么这么嚣张?一个人就敢去?”到底担心,又?握着他的胳膊打量起来,语气担忧,“没出事吧?”
站在一旁的霍青行虽未说话,但?一向冷清的目光也含了几分担忧。
阮庭之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嗤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几个杂碎罢了?。”他一脸意气风发的模样,只是说起后话,神情又?突然变得严肃下?来,“我今日已经震慑过他们了,谅那姓杜的日后也不敢太嚣张,不过你们还是帮我看着?一些家里,若有事就立刻联系我。尤其是你,霍哑巴——”他把目光看向霍青行,“你离我家近,平时多帮我看着?些。”
霍青行点头。
纵使阮庭之不说,他也会做。
阮庭之知道自己这位老友一向重诺,心下?稍松,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胳膊,而后突然低声说道:“我以前参军只是向往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生活,觉得身为儿郎,不去战场走一遭实在可惜。”
“可如今——”他停下?揉胳膊的动作,仰头往这一望无?际的蓝天看去,声音低沉,“我是真的想立战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我身后的这些家人。”
只有立越多的战功,来日封侯拜相,他才能护住自己的家人,让他们不被宵小所欺。
应天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阮庭之,神色怔忡。
霍青行倒还是从前那副模样,他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等阮庭之说完才淡淡开口,“那就好好活下去。”
阮庭之一愣,一会又?笑了?。
他看着?霍青行,笑道:“对,我得好好活下去!”说完转头看向身后的家,他抿着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