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顶似乎压着什么重石,它的脸老是阴沉沉的不见好。气温一下子升高,又不下雨,没有一丝风,室内室外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
“我去买台风扇吧!”沈宥说。在他们翻箱倒柜找空调遥控器半个多小时无果后,他的耐性彻底消失了。
“好。”韩馨同意,她也热得直冒汗,再加上到处翻格子翻柜子。
沈宥什么也没拿就走向门口,韩馨才刚要叫他,他又折返回来了。
韩馨以为他把忘性捡回去了,结果沈宥说:“我突然想起来这种事不是可以问下一丝不苟的阿姨吗?”
原来不是想起出门买东西该带钱包的!
不过,韩馨听了也赞同他的说法。她跑去挂在门后的小包拿出手机,给刘容打电话,母女寒暄了一下,她在妈妈的引导果然在影碟机正后方的暗格里找到空调开关器。
“你这孩子真粗心。”刘容说。
“谁会把东西藏得那么隐秘啦,妈!”她撒娇,嘟着嘴。
“你妈我呀!”妈妈得意地说,然后站在她身后似的嗅出房间的异味:“谁在你家?不会是严树吧?”
韩馨没有立刻回答,她在想要不要告诉爱念叨的妈妈实情,因为猜不准她会暴怒还是赞同。
“你还跟严树往来?我听你爸说,你挺喜欢他的?”刘容试探地问。
“没有。”她简单地回答。
“那我刚刚听到别的脚步声?”
“阿姨,你真是可以当侦探了!”沈宥凑到手机旁,直接跟刘容喊话。
“是小沈啊!馨儿,把电话给他。”刘容兴高采烈地说。
韩馨不情愿地把手机递过去,心想妈妈听是沈宥就没兴趣跟自己多说了,刚刚还疑神疑鬼的……
她气鼓鼓地走去把阳台边的落地窗关上,以免热气再跑进来。然后去倒了杯凉水,坐到沙发凳听沈宥跟妈妈笑眯眯地聊天:好像说这几天他比较有空啦、都是他做晚餐啦、没关系做饭不累……
是啊,沈宥是不累啊!他这几天让她别在外面吃,然后准点下班买菜回来煮饭,吃饱他就窝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忙公事。她呢?韩馨看了眼自己捧着杯子的双手——她要洗菜、吃饱饭要洗碗,还得收拾做饭时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厨房,而且,他餐餐做肉,不是威逼利诱就是恐吓她吃。
精神跟身体都被折腾得七零八落,她压根没精力问前几天想他帮忙辅导工作的事,就期盼着张妙妙快点回来、快点把沈宥家的钥匙带回来让他回自己家去!另外,以后她会主动找张妙妙要串他家钥匙的,再去打几把,免得让他住不够,还得受无形的“欺凌”。
沈宥跟妈妈讲了十几分钟才挂。他走过来把手机还给她,顺便端起茶几上的水喝。
韩馨连忙阻止他:“你的在餐桌那!”
“不好意思。”沈宥悻悻放下,这次怎么就被发现了?他慢吞吞走去餐桌,拿起那个白色的烤瓷杯喝了一口,说:“我该去买个跟你不一样的杯子。”
“图案不一样。”韩馨鄙视他,工作上从不出错的人常常在生活中犯错误,比如忘记带钥匙、比如拿错杯子、比如前天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起来上洗手间居然差点开她房门,吓得她开始给房门上锁……
在自家还得跟防贼似的,韩馨再度祈祷张妙妙快回来。
沈宥恍若不知她那些抵触的小心思,悠悠走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去。室内的温度逐渐降了,他觉得挺舒服的却不想干活了。揉了几下眼睛,靠着柔软的沙发,又有养眼迷人的女孩欣赏,一时间犯懒了。
“你很累啊?”韩馨问,她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了。
“怎么了,机器运作久了发烫也得停停啊。”他故意那么说,韩小妞那么问难不成已经开始关心他了?
“那我们聊聊天?”
沈宥坐直了身体,心里吃惊却不动声色。聊天?她居然会说出这个词!每天晚上吃过饭她不是窝在房间看电影或者看书,就去下楼去散步,基本上不搭理他,刚刚说的确实是“聊天”吗?
“行啊!”他说,随即又什么也不说,就等韩馨开口,谁让她先起的头。
“嗯……”韩馨把杯子一直拿在手里,想了好久终于开始聊天第一句话:“还从来不知道,你几岁啦?”
“你在眨眼睛。”沈宥牛头不对马嘴地说。
“什么?”
“你一眨眼睛就撒谎,看来没诚意问我年龄。”沈宥盯着她说:“不过我不介意告诉你,你的总经理快奔三了。满意吗?”
韩馨呆若木鸡,下一刻连忙点头,不过倒挺意外的,沈宥看上去顶多二十六、七的样子,脸上虽早已脱去稚气,散发的年轻气息却正浓,居然二十九了?
“其实你有话要说怎么不直接点?”沈宥问,他喝了一口水,心想再不开口韩小妞估计到最后真正的事都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