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终于明白为何他兄长为何会被伤得那般重。兄长是尾黑龙，化作龙身穿行在一片白中自然十分醒目，孽龙则仗着自己是尾银龙借助这通天的白做掩饰，偷袭兄长自然简单得多。
而他则不同，他天生纯白，相较而言容易躲起来，可是都躲了起来还怎么将孽龙引出来？靠他这具至灵至纯的身子？
杨戬看他再次把斗篷裹紧了些，以为他冷，直接伸手将敖烈的手拽到自己手心，道：“冷吗，我给你捂捂。”
敖烈把手抽了出来，他没去看杨戬：“是我自己下定决心去做诱饵，你不必觉得愧疚。”
愧疚？确实有些愧疚。
“敖烈，待会儿你就要进去了，可有什么话要问我？”
敖烈埋下头，声音里面带了些委屈：“我没有话要问你。该说的我都已经写好放在睡觉的蚌壳里，海蚌娥去找我的时候肯定能看到。只不过我在里面谎称自己是外出找宝贝了，你......杨戬，你到时候告诉他们真相的时候别太直接，我怕他们受不了。”
“什么受不了？”杨戬没懂他的意思。
敖烈又将帽檐拉低了些，好叫杨戬看不到他泛红的眼眶。
“就是，你把我尸骨带回西海的时候，要记得别太直接，尤其是对千古别......”
“尸骨？”杨戬听到这两个字顿时皱起眉头。
“也对。”敖烈突然想到，“我都被吃了肯定是尸骨无存。”
杨戬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谁说你会被吃？”
“你让我去做诱饵，不就是为了捉孽龙。就跟挂在鱼钩上的鱼饵一样，为了抓鱼，鱼饵肯定会被吃掉。”说这话时，敖烈再次把帽檐拉低。
杨戬一手抓住敖烈拉帽檐的手，一手直接把他的帽子向后扯下。在看到敖烈那受到惊吓的脸，那双通红闪着点点泪光的双眼时，杨戬愣住了。
“你，一直这么想？”
“什么？”
“你一直以为你会死？”
敖烈低下头摸了摸眼睛：“鱼饵肯定是会死的。”
本以为有帽子挡着杨戬看不出来，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直接将他帽子扯掉。这下好了，临死前还被杨戬看到这副窝囊的模样，真丢脸。父王若是知道，指不定气得跳脚，要指着他脑门骂他没出息。
男儿有泪不轻弹，临死前还窝囊一回，敖烈也觉得自己没出息。
杨戬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他愚蠢还是骂他单纯，看着敖烈清瘦的身子裹在宽大的斗篷下显得越发瘦小，再看到他低头抹眼泪的模样，杨戬似乎听到自己心口某处传来裂开的声响。
他问：“知道会死，为什么还来？”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敖烈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尸骨无存了，没劲去跟杨戬闹脾气，实话实说道：“反正我死就只死一个，我若一直躲着，就会有更多无辜的生灵被孽龙残害。佛祖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敖烈这番话说得杨戬不知该恼还是该笑，总之他没忍住，直接将敖烈一把搂入怀中，宽厚的手掌隔着斗篷压在敖烈的肩膀与后背上，压得敖烈有些疼。
“傻瓜，我怎么舍得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