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瑞家的给康氏带话完毕,耀武扬威的准备家去。
哪想一路上听到的尽是“知味斋的小食真是贵啊,一个麻花竟然卖十文!”
“有人买吗?”
“听说要先交订钱呢,没人买能传得这么神?”
“那就对了,有买才有卖,要是我有那手艺,二十文也敢喊啊。”
“可不是一文钱两个的那种,谁都能防的,一时半会,只怕没人摸得到门道,以后准能挣大钱。”
昨天过去,似乎没看到什么稀奇的。这才一个晚上,传得这么神?
保瑞家的不由自主的掂脚去了知味斋。
她娘家侄子也开了小食铺,卖一文钱两支,结果不够交税,弄得嫂子天天到陆府给她哭穷。怎么人家的就这么吃香?
那两尺多长的铺子上,全是她没见过的吃食,黄灿灿的让人食欲大增。
上元节过罢,一般的农户就开始去侍弄庄稼了。地里要除草,要施肥,要捉虫……没功夫也没那个经济能力再做荤腥的吃食。就是小油条和油炸果子,也会成为饭桌上的稀罕物。
这个时代没有发酵粉,要吃馒头包子之类,得将发酵好的面留一块,下次做馒头之前先用温水泡着,然后放入面粉,和好后要慢慢的醒,醒好再揉,然后剁成块,等发酵得差不多的时候才能上锅蒸,一个不留神,蒸出来的不是馒头而是死面疙瘩了。
想吃油炸食品,那就更难了,因为炸的过程一次放进锅的比蒸的少,所以更费时耗力,一般农户,大人小孩都要去地里帮忙的,耗不起那个时间。
嘴馋了怎么办?
那就只有买。
虽然比家里做的贵一点,但是省心。
况且知味斋的欢喜坨和糯米鸡,不仅色、香、味俱全,更重要的是糯米做的东西不容易消化,比吃馒头更挡饿。
位置又好,十字街口,四通八达,南来的,北往的,全都看得到,加之众人都有猎奇心理,跟风而上,自然是一天比一天的人多,一天比一天的生意好。
这么一块肥得流油的地方,那屋主怎么就肯一两银子一人月租给了一个根本不认好歹的人,真真是想不通,保瑞家的愤愤的想着。
“喂,你这里摆的,有没有我们娘子二月二定下的吃食?”保瑞家挤过人群,板脸向西如问道。
“请问您是哪家?”西如早认出了她,见来者不善故意这么问的。
“陆家!”保瑞家的鼻孔朝天哼出声来。
“哦,记起来了,本县父母陆老爷家吧,付了一百文订金。”西如笑道,“难道贵府娘子等不急二月二,想现在要?”
这个保瑞家的可做不得主,这种小食放久了会软,惠娘一向以节俭自诩,现在拿回去,那是讨骂吧。
不过,这也难不倒她,她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们家娘子付了订钱,你干嘛把东西摆出来让别人买?”
西如道:“本店做的是小食,要靠这个糊口的,你们二月初二要东西,今天才正月二十,我这些天不开张,那肯定会饿得到时候做不动的。”
她本来年纪不大,这么一讲,还真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些等着买吃食的汉子们早不耐烦了,“你这妇人,恁是霸道,你家买过的东西,就不许别人再卖了,是何道理?”
保瑞家岂是省油的灯,马上吼了回去:“我家可是下过订钱的,到时候若是交不出来,就等着关门吧!”
这么一吼,众人倒真的安静下来。傻子才事不关己的时候跟县太爷家单干呢,况且真要为这个让人家关门了,也是罪过。
保瑞家的如斗胜的公鸡一般,趾高气昂的离开了知味斋。
好在这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生意,来来往往的人反而更多了。
到了晚上,牛老丈才忧心肿肿的向西如道:“丫头,这知味斋咱们怕是开不了多久了。”
西如点头道:“是的爷爷,我准备二月初六之前搬走。”
听她这么一说,牛老丈才松了口气,“咱们虽然租了一个月的门面,但也不在乎多那几天,干脆把陆家跟王家的麻花做了你就收拾东西吧,咱这儿现在成了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
经过保瑞家婆子这么一闹,想生事的宵小之辈,哪有不使绊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