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如送走他们母子二人,先去十里香找到了吕掌柜,包了五十两银子的红封,然后请他将胡宅已经出售的事先不要泄露出去。
即使骆夫人,也没有这么大方,吕掌柜自然笑着答应了。
自此,宛县都知道胡知县已经上任,房子由母亲的义女帮忙看着,至于这位义女,根本没有人见过,有人登门也不过是仆人接待。
西如将知味斋和家里的地产全部交给明忠打理,报酬则是两成的知味斋收益。然后又或多或少的放出风声给程长山一家,她已经是胡知县义妹,伍家都是些农户,哪敢招惹做了县老爷的胡昭,自然不敢再登门闹事。
西如就在胡宅安心住了下来,让胡菊出门又专门买了两个仆人,一人负责打扫、花木管理,一人专门负厨房。至于竹松梅菊,她问过各人的专长之后,吩咐胡竹专门接待那些无故来访的客人和家里采买事宜,胡松专门盯着城里面的店铺、田产,若有地方合适的,不妨买下来,胡梅专门负责总管日常大小事务,胡菊负责她近身的侍侯。
一番吩咐下来,几人都觉得受到了新主人的另眼相看,做起事来格外有劲。
西如冷眼旁观着几个人,有时也当着他们的面,奖赏其中的一个人。时间长了,四人也就不像刚开始那么抱团,真正的以西如为主,拼命的讨好这个看似什么事都不经心,实则非常精明的主人。
年底的时候,周家送来了一张八千两的银票。
这时候,他们在大周已经有了十几处醋行,照这个速度,明年的银子还会更多。不过周家通过张氏传话,说朝廷对于用米酿醋这件事有意见,要求西如只分一成的利润。
遇上灾年,很多人根本没有饭吃,若是米被酿成了醋,获得大量利润,确实惹人眼红,不过西如相信以周家目前的势力,还不至于要把醋坊给停下来,不过是眼红自己分到的钱罢了。周家当时肯定没有想到,两成的利润,会有这么多的银子罢。
西如想了想,笑道:“我前天刚想出来一个方子,可以用更便宜的东西代替大米做醋,不过颜色没有这么鲜。”
张氏通过这几年的磨练,闻言眼睛一亮,“月娘不妨先将方子说出来,我回去问问老太爷,若是可以,咱们还是按照之前的两成来算。”
西如哪会这么轻易先告诉她实话,“是一种比大米便宜十倍的东西,张姨不如先问过老太爷咱们再商量。”
张氏无奈,只得拿这话回了周家。
有更便宜的成本,周家赚的钱何止一成,是以马上就同意了。
西如便让他们将醋方拿了回去。她将大米换成了麦麸和糠,又改进了工艺。
周家在第三年的年底,仍旧由张氏送来了两成的红利,这两成的红利,已经由最初的三千两变成了一万两。
这么多银票,留在手里,太烫人了,大半被胡松在外面购成了田产和铺子。
胡松再也不敢小看这位只有十六岁的女主人了。
为安全起见,西如又秘密培养了几十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做仆人,开始从他们中间挑选有能力的,慢慢接手田庄和铺子。
到了西如十六岁这年的秋天,庆生以第二名的成绩,中了秀才。
西如大张旗鼓给程家修祠堂,编族谱,将庆生以明辉哥哥的名义过继到程长远的名下。
伍氏和程长山自然是要反对一番。
“明辉一去,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父母亲的坟头上草长得比人还深,你们可有人管过?就是爷爷的坟上,逢年过节,你们有人去烧过一张纸吗?我梦到爷爷向我要钱花呢。”
自从程长山躺在床上,明楠和明诺根本不回张庄,伍氏饭都吃不饱,哪里会想到给死人烧纸,自是无话可说。
庆生若是以后想入仕,必定会有人盘查祖宗三代,明辉的爷爷和父亲都是秀才,过继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西如将胡宅改成程宅,将庆生接了过去一起住。
说是一起住,其实根本不在一个院子,若没有事二人也根本不会见面。
为了让他有个更好的前程,西如特意将做酱油的方子给了周家,言明只要一成利润,不过周家要给庆生介绍一个合适的先生。
大周朝本是有酱油的,不过卖的十分贵,西如的方子,却可以使成本降下来五倍,周家自然是允了。
介绍来的先生姓文,两榜进士,江南人氏,二十多岁的样子,谈吐举止之间皆显示出良好的修养。
这位文先生得知自己所教的不是周家嫡系子弟,只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本是不愿意的。他这样的人,本就是等一个入仕的机会,哪里会愿意花时间在庆生这样的孩子身上?
周老太爷亲自见了他,言明庆生和周家孩子同等重要,庆生的姐姐是周家的合伙人,每年要抽取股利时,这位才真的动了好奇之心。
不过,在文先生眼里,这位月娘十分深居简出,和周老爷子形容的女商人没有半分相似之处。不过,人很漂亮,整个人只站在那里,就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韵味,鬼差神使的,他便答应了下来。
报酬十分丰厚,每年三百两银子外加四季衣服,同学生一样的吃住。
吃过程家的饭,文先生才觉得自己真的赚到了,不仅有些农家小菜味道平生未见,就是江南的一些名菜,程家的厨子做出来,也毫不逊色,甚至味道更好。
他自是不知,这些厨子,将来都要成为某个酒楼的主厨的。
庆生在十九岁这一年,又考了个第一名,文先生功德圆满,出任济南知府,意气风发的走马上任去了。
临行时,特意跟府内的女主人告辞。
西如给了他包了五百两的红包。
在他眼里,她仍同三年前一样迷人,岁月在她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痕迹。
然而爱慕的话语,终是没有讲出来。
西如家登门求亲的人,不计其数,不过这些人大多为庆生而来。
十九岁的庆生,跟着文先生在一起三年,气质越发出尘,让许多小娘子惊鸿一瞥之下,芳心暗许,不思茶饭。
这个时代,许多男子十九岁的时候,孩子都有几个了,西如便跟他商量着:“这些都是还不错的,各方面的情况我都找人打探过了,也备注的有,你有空看看,合适咱们就找媒人先把亲事订下来。”
庆生嘴上答应着,过几天再问,却又没有了下文。
西如毕竟不是父母,也不好太过于强人所难,况且在她眼里,十九岁还小着哪。
不知不觉间,三年又过去了,庆生进京赶考去了,西如呆在宛县确实无聊,不由想出去逛逛。
岂料还未出门,胡竹已经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小姐,不好了,咱们家的外面围了好多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