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这一摔把周晓彬给摔回了神。
他连忙垂眸掩饰眼中的震惊，接上刚才的步子继续舞蹈。
叶言还是滑的那么不走心，好像刚才那个完美的4A不是他跳的一样。
音乐进行到接近一半，周晓彬看叶言没再做出什么惊人的动作，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那个四周跳是他运气好才做出来的吧。
周晓彬这么想着，心里舒服了许多。
他集中精力，准备做燕式旋转。
恰在此时，叶言突然脚下用力，用冰鞋狠狠地磕了一下冰面，溅起一阵冰碴子。
冰碴子扑面而来，周晓彬连忙闭眼抬手把脸挡住。
这一动作导致他重心不稳，就着旋转的姿势直直摔了下去。
他这摔倒姿势的怪异程度比起叶言，有过之而无不及，场外又是一阵倒吸凉气。
比起看一个废物突然逆袭，大家更喜欢看一个能者出丑。
周晓彬一直以来都是省队的焦点人物，是所有教练用以举例的‘别人家的孩子’。
现在这个‘别人家的孩子’竟然在做一个基础动作的时候出了这么大的糗。队员们不管和他关系好不好，这会儿都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了。
叶言滑到周晓彬脸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抱歉啊，我滑冰滑的不好，不是故意让你摔倒的。”
话是道歉的话，态度语气却是半分听不出歉意。
周晓彬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你就是故意的！我明明看到你用力磕冰面了！”
“那是因为我快摔倒了，为了让自己身体稳住才磕冰面的。”叶言不以为然的说：“我滑冰滑的不好，你不是知道的吗？”
周晓彬一噎，怒瞪着叶言。
叶言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滑的离他远了些，接着低头转圈圈。
周晓彬气极，正思索怎么把这仇给报回来，却听背景音乐突然停了下来。
冰场骤然安静，周围队员们的议论声就像被扩音器放大了一样，‘燕式旋转都能摔倒’‘这摔的也太丑了’之类的话清楚的传进周晓彬耳朵里，让他更加恼火。
正在他的怒气到了顶点的时候，只听教练对冰场中大声喊：“周晓彬，你怎么回事？还滑不滑了？”
周晓彬一下子回过神，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抱歉教练，刚才摔疼了，麻烦继续放一下音乐。”
教练似乎觉得周晓彬这样很给他丢脸，不满的看了一眼他，到底没再说什么。
音乐继续，周晓彬也不想着做什么难度高的技巧性动作了，他现在就想让叶言赶紧出糗，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自己身上转移开。
叶言低着头转了一会儿，感觉到了周晓彬的靠近，心里冷笑一声：这小孩儿吃了亏还不认错，还想使坏，真是神仙都救不了他。
周晓彬在离叶言大概只有一米的时候，突然抬腿，又是一个燕式旋转。
他的身体呈‘T’字型，抬起的那条腿与冰面成九十度角，锋利的冰鞋直直冲着叶言的腰腹划去。
叶言以为周晓彬只是想使坏让自己难堪，再摔一跤什么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恶毒，直接上杀招。
冰鞋锋利如刀，真要是被划到，他恐怕要直接进急诊科了。
在冰鞋即将碰到他的身体的时候，叶言猛地后撤一步，然后抬起一条腿，和他一样做了燕式旋转。
两人的冰鞋在空中碰撞，因为周晓彬已经转到了第三圈，腿上很难再施出力。
再加上叶言腿上卯足了劲儿，所以这一下碰的周晓彬又是就着旋转的姿势摔了下去，还崴到了支撑着的那只脚。
随着周晓彬的摔倒，音乐结束了。
周围的议论声更加清晰，其他队员现在不是幸灾乐祸了，而是怀疑周晓彬他真的会燕式旋转这个动作吗？
队员们的焦点依旧放在周晓彬身上，可教练们却不一样，尤其是刚才来催叶言赶紧滚蛋的教练，看着叶言的眼神更为复杂。
燕式旋转的评分标准是看肩部线条与冰面成的角度，越接近九十度，这个动作的得分就越高。
大多数运动员做的燕式旋转都是无限接近九十度，真正能分毫不差的少之又少。
叶言又是其中之一。
他的燕式旋转是分毫不差的九十度，所以刚才抬起腿旋转的时候，他肩部线条角度与周晓彬肩部线条的角度差了一些。
通常情况下，以叶言现在这具身体和周晓彬比较，大家就算看出两人肩部的角度有偏差，肯定也会认为是叶言做的更不标准。
可教练是知道的。
他每天都会测量周晓彬燕式旋转时肩部与冰面所呈的角度，他很确定周晓彬离九十度差多少。
差的就是跟叶言所做的动作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