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狰逐渐恢复意识，面前一桌好酒好菜。
一碗醒酒汤被放在他面前，不远处，萧寅初轻声说∶“都下去吧。”
“要不要嬷嬷再伺候一会？看驸马的样子醉得厉害哩。”吉嬷嬷建议道。
萧寅初摇头∶“不用了。”
既然如此，吉嬷嬷很快带着宫人出去，喜房里只剩下桌边的秦狰，床上的萧寅初。
她穿着大红喜服，双手捧着苹果，盖头还没来得及拿下来。
按照规矩是要她的夫君亲自来取。
可是她的夫君醉得像鸭子！
萧寅初心中有气，用力掐苹果∶“你醉傻了呀？”
秦狰还没从那一梦完全清醒，忍不住端起来灌了半碗醒酒汤。
刚才好像是在做梦……对，好像就是做梦！
真好，做梦真好……
嫡公主大婚，从定亲到成婚起码半年，她肚子里的孩子可等不了半年，在赵王催促下，秦狰用了三个月布置妥当，将她迎娶过门。
她身怀六甲没有条件回代地成这个亲，便将代城府作为夫家，从栖雀宫嫁出去。
十里红妆铺满了邯郸城，原本一切都是那么幸福。
直到秦狰喝懵了被送回来，萧明达无辜地摊手∶“这不关我们的事啊！”
“是啊是啊！”身后萧家旁支的子弟们偷偷直笑。
萧何对二人婚事有气，直接玩了手阴的，把秦狰灌得烂醉。
这个醉鸭！
萧寅初生着闷气，忽然听到男人虚浮的脚步声，秦狰一屁股坐在床边，忍不住伏在她膝上。
“初儿。”
酒气从他身上往外冲，萧寅初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臭死了！”
秦狰将少女的腿抱在怀里，轻轻地揉∶“今天难不难受啊？”
她怀孕快七个月了，愈到后面愈容易浮肿，有时会难受得睡不着，嘤嘤直哭。
今天大婚，天未亮就得起身，去太庙祭祀，还有各种繁复的礼节，肯定累坏了。
萧寅初一脚踩在他腿上，忍不住脸红∶“你到底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样？”
秦狰还是很难受，一边下意识给她揉腿，一边说∶“不多，你皇兄……嗝，出气。”
嗯？
萧寅初忍不住把苹果磕在他脑袋上∶“那你就让他们灌啊？你傻不傻？”
虽然是在责备，但口气却是软软的，也是真心为他着想。
脑海中，她梦里冰冷的样子和此重叠，秦狰摇摇晃晃站起来，轻轻掀开盖头。
烛光下，美人如玉，眉眼温柔。
萧寅初忍不住脸红∶“你看我干嘛？”
“好看。”秦狰眼中微动，慢慢露出一个笑，低头去亲她∶“很美。”
萧寅初乖乖被他亲了一下，小声说∶“我平时不美吗？”
秦狰忍不住将她用力抱在怀里∶“美，你在我心里……美得不敢去碰。”
何止不敢去碰，不敢和她说话，不敢多看她，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敢对着月光，从心的最深处拿出来想想。
萧寅初在他怀里，嗔怪道∶“一身酒气，臭死了。”
“不喝了，以后都不喝了。”秦狰保证道。
他原来有小酌两口的习惯，是以前借酒浇愁浇多了留下的毛病。
现在她不喜欢，当戒就戒。
萧寅初在他怀里点头，害羞道∶“那……明日再戒。”
“嗯？”秦狰不解。
萧寅初声音更小了∶“嬷嬷说，要喝合卺酒……”
龙凤烛下摆着鎏金酒壶和两只杯子，一只雕凤，一只盘龙。
秦狰一拍脑子，真是醉糊涂了。
酒液入杯，秦狰递给她∶“碰碰嘴就行，喝了难受。”
萧寅初乖乖接过，二人勾着手喝完了象征夫妻合和的合卺酒。
这酒辣辣的，她忍不住舔了舔唇，秦狰收回杯子，借势又低头吻住她，唇舌交缠，低喘着说∶“说了不许你喝，非要尝尝滋味？”
萧寅初被亲得眼泪汪汪，小声控诉∶“舔到的那么点，还不如你……的酒味重！”
“我什么的酒味重？”
“你全身酒味都重！”萧寅初撇过头。
秦狰低笑，从背后拥住她身子∶“口中是不是最重？”
萧寅初腰酸得厉害，他一贴上来就忍不住软了腰，靠在他身上∶“你自己也知道啊……”
秦狰拥着她，大手覆在她手背上，二人手下是她隆起的肚子，里面有两人的孩子。
“我做了个梦。”
“嗯？”萧寅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秦狰怀里。
“什么梦？”
“梦到……前世你大婚。”秦狰说到细节处，忍不住露出戾气，手指微微颤抖。
终了，他笑笑∶“还好吉嬷嬷一碗醒酒汤把我灌醒了，否则非死在梦里不可。”
萧寅初轻拍他的手∶“呸呸，什么死不死的。”
秦狰将下巴搁在她头顶∶“答应我，若有一天非要走，你先杀了我。”
他的话很平静，仿佛在问她明天吃什么，萧寅初手一顿，接着生气得掐他手背∶“你死了，让我一个人养这小兔崽子不成？”
“你知不知道它有多闹？”
“昨晚又踢我了，疼得要命……”
说着说着，话里带了哭腔，萧寅初边往他怀里挤，边说∶“哪有刚成婚的人，天天盼着自己死的！”
秦狰被她一骂才惊醒过来，他确实太沉溺于刚才的梦了。
梦只是梦，更何况从前的事已经过去了。
今生的他，会和她厮守一生，两人还会有可爱的孩子……不，调皮的孩子。
秦狰摸着她的肚子，低哄道∶“它又欺负你了？”
萧寅初委屈地应声∶“嗯，半夜叫祝含玉过来，她说是正常胎动，是它太顽皮了。”
“吃药了吗？”秦狰替她轻轻按摩，又把腰垫高，让她舒服一点。
“又不是病，吃什么药啊。”萧寅初白了他一眼，拉着男人的双手合在身前。
秦狰刚想出声，只听萧寅初说∶“如果……”
“如果我们还有一世的话，那换我先喜欢你。”
刚才秦狰在说的时候，虽然拼命压抑，口气中还是有一丝不安和忐忑。
可能他从未有一刻真正安心过，萧寅初忍不住心疼，抱着他的手∶“我先喜欢你，我去找你，让你娶我，做我的驸马……”
秦狰失笑∶“你？死鸭子嘴硬，轮到你找我，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萧寅初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秦狰亲她鬓角∶“还是我先去找你吧，不过你记得到时候对我好点。”
她哼哼唧唧地应了，二人抱了一会，秦狰给她打水净面，又脱下繁复的礼服。
秦狰的倒是还好，萧寅初的足足有十几层，等全部换下来，整个人小了一圈。
圆滚滚的肚子就更明显了。
秦狰每次看到都胆战心惊，那么瘦的一个人，肚子居然这么大，而且听说后两个月还会更大。
届时岂不是连路都走不了了。
萧寅初系上寝衣，抬头看见他呆滞的眼神∶“怎么，觉得丑呀？”
原本纤细窈窕的腰肢变得圆滚滚的，手脚浮肿不说，脸都圆了一圈。
萧寅初面上不在意，但是她怕秦狰在意。
秦狰回过神∶“说什么胡话，我是怕你……”他忍不住托住萧寅初的肚子∶“怕你难受。”
“它怎么这么大？”
心中滑过暖流，萧寅初嗔怪道∶“我困了。”
“嗯，睡觉。”秦狰扶着她，将她安顿进被窝后才起身吹灭了蜡烛。
喜房里只有一对龙凤烛静静燃烧着。
二人并肩躺了一会，谁都没睡着。
萧寅初闭了一会眼，无意中说∶“我以前也做过一次梦，你说巧不巧，正是你刚才跟我说的那样。”
“嗯？”秦狰被吸引了注意力。
“我梦见成亲，梦见有个人抓着我的手，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他会对我很好的。”
萧寅初回忆着，忍不住笑了∶“原来是你啊？”
秦狰也跟着笑了∶“可不就是我。”
“再来无数次也一样，休想嫁给别人。”
再来无数次，他会精心计划，果断出击，反正不将人哄骗到手不罢休！
“不过，你以前……喜欢我什么啊？”萧寅初好奇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标题∶初恋
青涩狗暗恋小公主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