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摇着尾巴还想再吃,黛玉拍了拍手,故作严厉对元宝道:“早膳的点心吃了,等上午再吃罢,撑了胃过会子不能用膳了。”元宝只作不依,歪缠黛玉。
正闹着,雪雁端了莲花浮水的白瓷盅过来,端得小心翼翼的,黛玉打趣她道:“什么好东西,瞧你小心的紧。”
雪雁搁下盅回黛玉道:“昨个鸳鸯姐姐送来娃娃样的参,说千金都买不得抿子呢,老太太放在锦盒里,找了好些年找不到,只当丢了,昨个找东西的时候,可巧又找着了,老太太吩咐拿来给姑娘用,让姑娘的丸药停了,将药收好,回头送过去,老太太还说若那参先前正当药性大时,姑娘是用不得的,偏搁了这几十年,药性减了不少,昨天晚上打发人问了李院正,姑娘正该用呢,每天晨起切上薄薄片子,用九碗水小火煎成一碗,诺,我昨天不曾错眼,换手是我自己熬的,鸳鸯姐姐说了药这些以后就让我熬。”
黛玉看雪雁兴奋的小脸,写满了夸我吧!夸我吧!黛玉失笑,再想到外祖母疼她的慈爱之心,心下微叹,慢慢端起盅饮了,黛玉平素饭食甚少,今个喝了大半碗盅,再喝不下去,正要吩咐紫鹃雪雁两个喝了,以免瞎了这么好的东西,不想元宝看黛玉搁在桌上,误以为是给它的,吧嗒吧嗒喝个干净,黛玉无奈对它道:“乱喝东西,这药哪里是随便喝的。”黛玉怪它,元宝倒还歪着胖头无辜的紧。
黛玉不舍打,不忍骂,真是哭笑不得。
黛玉笑着对紫鹃道:“把我平日的用具拿出来,以后这盅碗给元宝另备它的份.”紫鹃应了,又唤小丫鬟来吩咐她定要把黛玉与元宝的用具分开,常听人说猫儿狗的身上不洁呢.她要劝,偏黛玉喜欢元宝的紧,再劝不得.
黛玉喝了药,这参真是好东西,素日黛玉最是畏寒,今个药下去没多大会子,身上便觉得暖洋洋的,再看元宝,活蹦乱跳,比先前还灵动呢。黛玉摸摸它的脖子,再探探它的额头,也不觉着怎么着,便想着等会与大哥哥说声,若吃坏了肚子,便麻烦了。
黛玉收拾停当,便去上房给外祖母请安,出门之际,紫鹃却不曾平日穿的大氅,拿了个银灰皮毛的,那毛透着发亮,黛玉对紫鹃道:“哪里来的,这可不是凡物。”紫鹃笑着对黛玉道:“七爷大爷昨天皆送了大氅来,说是依着姑奶奶的身量做的,略做了小些,七爷送了件白狐皮的,大爷送了这个银狐皮的,姑娘看看这是什么料子,我探进袖子试了试,暖和的紧。”
“拿来给我看看。”黛玉笑道,就着紫鹃的手轻触,捻了下,入手轻滑,内里柔软,真是难得的东西,黛玉想了会子对紫鹃道:“瓜洲有海,泛多青鹤,这应是鹤羽类的毛羽织的,内里应是用了狐腹的软皮制成的,这件子东西,看着不打眼,只怕万金不好买呢,真是难为大哥哥从哪里寻来。”
黛玉笑叹着穿上了,紫鹃道:“大了些,但也无妨,再过两年穿便正好了,姑娘可要换家常的,或是那件白狐皮的。”
黛玉想道这是依着母亲尺寸做的,便不舍得脱下,对紫鹃道:“无妨,衣服不透风,大些不打紧。”
黛玉带着元宝紫鹃便往贾母上房来。
到了院外,看到贾谨在呢,前面跪了几个婆子,既然见到了,若避开便是失礼了,黛玉走上前对贾谨请了安。贾谨还不曾说话,那几个婆子叫苦连天了,有个婆子大着胆子向前爬了几步,对黛玉道:“还请林姑娘给我们求个情,我们昨夜吃醉了酒,再不敢的。”
贾谨顿时冷若冰霜,风雨欲来,贾谨对牡丹道:“奉表妹回上房。”牡丹请黛玉先行。
黛玉刚刚抬了脚,那婆子好生大胆,竟拉住了黛玉的衣服,紫鹃慌了神,急慌去扯那婆子的手,贾谨揽过黛玉,踢了那婆子一个窝心脚,贾谨拳脚功夫何等凌厉,那婆子摔个五脚朝天,元宝立刻飞扑了上去。
贾谨看受了惊吓脸都白了的黛玉,身子都有些抖,贾谨松开黛玉对牡丹道:“送表妹去上房。”牡丹看贾谨动怒,慌忙捂住黛玉耳朵带着紫鹃去了。
贾谨在看被元宝抓咬的那婆子,已经没个人形了,贾谨对元宝道:“过来。”元宝松开婆子,走到贾谨跟前,仍气呼呼看着那婆子,贾谨唤声白苓,白苓不知从哪个角落,立刻跳了出来。
贾谨对白苓道:“全家老小全部发卖,好大胆子,敢拉扯主子,表妹有个丁点不适,我拿你问罪,其余人等,立刻给我处理了。”
贾谨对元宝道:“下手没轻没重,吓到你家主子怎么办,以后做事藏好点。”元宝收起尾巴,蔫蔫的没精神了。
元宝看贾谨要去上房,抬起爪子跟了上去,贾谨低头训道:“长不长脑子,你自个身上血迹吧啦的,还不快些找芙蓉给你整理干净。”元宝听了,转身跑向心远堂,贾谨看它跑个飞快,自言道:“还不算太傻,尚记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