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的马车在李府门口停下，车马张扬，左邻右舍不少人凑出来看热闹。在她们的目光和低语里，薛灵致下了马车。
她深吸一口气，忽略她们，向并棠道谢：“多谢大人。”
既然婚约都允了，指指点点便随她们去吧。过几日若是来提亲，只怕她们还有得说。
这阵势把曹氏吓得不轻，好声好气地送走了并棠，才敢转身结结巴巴地问薛灵致话。
“三娘没事吧？这是？”
薛灵致摇头，沉默半晌，只一句：“说不清楚。过几日……过几日舅母便知道了。我先回房了。”
话罢转身，和有德回房。
李成玉跟在曹氏身后，也没看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不过三娘说没事，她心放下大半。
李成玉小跑过去，拉着她的胳膊要同她一道回去，趁机询问：“三娘，你悄悄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呀？”
薛灵致欲言又止，摇头道：“我真的不清楚。”
她总不能明明白白说，七爷要她嫁给他吧。
李成玉见问不出个结果，只好转移了话题，又问回宁家上。“那宁家的事呢？七爷答应帮了？”
薛灵致点头。
李成玉咧嘴笑道：“那不还是好事么，怎么三娘脸色这么差？难不成……”她想起什么，声音又低下来：“他对你做了什么？”
薛灵致摇头。
她轻叹一口气，自己进了门去。
跑了小姐，还有丫鬟。李成玉目光落在有德身上，笑得狡黠：“有德，你同我说说？”
“啊？”有德垂头丧气，实话实说：“我……我也不知道啊。小姐说，七爷说下月初一是个吉日。”
“没了？”李成玉张着嘴问。
有德点点头。
李成玉挠了挠头，不甚明白。
薛灵致关了门，趴在桌上，手贴着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声，视线落在自己的绣架上。
她眼皮耷拉下来，说不明白此刻的心情。
真是五味杂陈。
还未品出五味杂陈陈出个什么味儿来呢，宁芷柔已经巴巴地过来了。
宁芷柔小跑着到她跟前，要拉她的手，薛灵致不着痕迹地躲开。
宁芷柔脸色一疆，左手攥着右手问：“怎么样了？”
薛灵致垂眸道：“七爷答应了。”
宁芷柔大喜，又是哭又是笑：“三娘，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多谢你才好。”
宁芷柔搅着手指，声音渐渐低下去。“我知道你在怪我，三娘，我明白，是我对不住你。可是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我们一家性命系在我父亲身上，他若是出了事，我们要如何过活呢？”
薛灵致低着头听她说着，一口气叹得微不可闻。她打断她，抬头看她的眼睛：“我明白。”
薛灵致明白，活在这世上，没有谁容易，桩桩件件都这样难。她不必解释，她真的明白。
只是若境遇转换，她不会让宁芷柔做这件事。
既如此，还有什么好说？
宁芷柔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又堆起笑容，问她：“七爷没有为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