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鸾沿着廊庑往回走,迎面吹来的夏风有些凉,她咳了一声,紧了紧衣裳,回到正殿弹琴。
弹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姜鸾感到有些无力。她扶着额头,唤来宫女,吩咐道:“本宫有些不适,你扶着本宫回寝宫休息吧。”
宫女立刻上前,搀扶着姜鸾的手臂,询问道:“娘娘可要传太医?”
“不必,许是累了,本宫休息一会?儿便好。”
姜鸾被扶回了寝宫,她躺在龙床上,渐渐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宫人摇醒。
“娘娘,娘娘。”宫人跪在床边,惊惧地看着她,“您的脸很红,额头也烫得发慌。”
姜鸾惺忪着睡眼,触了下自己的额头,又伸手摸了摸宫人的额头,点头道:“本宫确实不太舒服,你去传太医。”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宫人应是,站起身出去传话?。
姜鸾翻了个身,准备重新陷入睡眠。
好难受啊,不知城外得了瘟疫的那些百姓,是不是也如此难为。姜鸾昏昏沉沉地想。
“且慢——”她猝然睁大双眸。
宫人已经走出去了,寝宫里静悄悄的,只余她的声音在回荡。
幸而寝宫之外,还守着其它的宫女。她们听见动静,走进来询问道:“娘娘有何事?吩咐?”
姜鸾坐起身,靠坐在迎枕上,“承乾宫里,还有其它人不舒服吗?”
宫女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道:“奴婢去问问看。”
承乾宫很大,兼之陛下和?贵妃都住在这里,服侍的人也很多,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人能立刻答上来所有宫人的情?况。
不一会?儿,方才出去的宫女走回来,神色惊恐,“娘娘,除您之外,还有一十七人身体不适,他?们俱是额头滚烫,咳嗽不止。”
姜鸾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方才还昏昏沉沉的脑袋,仿佛也?被这个消息砸醒了。
姜鸾:“有人去传御医了吗?”
“有,方才敛夏听从您的吩咐出去传话?,奴婢看见她派了个太监去跑腿,那个太监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敛夏,应该就是方才跪在她床头的宫人了。一般而言,近身服侍姜鸾的宫人,都不会?亲自去太医院或内务府传话?,她们通常都是派太监们去跑腿。
姜鸾:“敛夏说话时,和?那个太监挨得近吗?”
宫女回想了一会?儿,“当时,敛夏就站在廊庑下,太监在庭院中应声,两人中间隔着美人靠和?几盆百合。”
姜鸾点头,没有犹豫多久,就吩咐道,“把承乾宫的门关上,谁也?不许放进来。查一下守门宫女的册子,看看这两日有谁进出了承乾宫,把那些人所在的宫室也?给封了。”
姜鸾的声音平缓而沙哑,宫女们却仿佛被巨石击中一般,感觉脊椎都窜上了一丝寒意。她们点头应是,依次把姜鸾的命令传达下去。
不一会?儿,承乾宫戒严,阖宫的宫人惶惑不安地聚在一起,小声地互相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姜鸾却早已疲惫不堪,她缓缓闭上眼睛,蜷缩回柔软的被褥里。
……
李怀懿乘坐步辇,从御书房回承乾宫。一路上,不停地有宫女和?太监挨着宫墙向他?叩首问安,李怀懿感觉,今日在宫中行走的人,似乎比往日多了一些。
“今天是出了什么事?儿吗?”他?低沉问道。
王保也?很疑惑,他?拉着一个宫女询问。宫女跪在宫道边,连头也不敢抬,瑟瑟发抖道:“贵妃娘娘命奴婢去传令,让怡春宫闭上宫门,任何人不许出入。”
王保眼皮一跳,把宫女的话?原封不动地传给李怀懿。
李怀懿沉吟,“你再去问问,贵妃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封怡春宫?”
鸾鸾自来和淑妃交好,她没有必要无缘无故封淑妃的宫殿。除非,淑妃犯了什么大错,狠狠得罪了鸾鸾……
李怀懿正这样想着,王保已经问完了宫女,又回来道:“陛下,那个宫女说,她也不清楚,不过大家都在传,是贵妃染上了时疫……”
李怀懿瞳孔微缩,“去承乾宫,”他?的语气不由焦急起来,“快点。”
抬步辇的太监们纷纷加快脚步,不一会?儿,李怀懿就到达承乾宫门口。正值盛夏,芭蕉树的叶子柔软地垂下,晚霞映红了半片天空,而承乾宫的宫门,却紧紧地关闭着,一丝缝隙也?不留。
李怀懿迈下步辇,走到门边,用力拍着宫门。
“是谁?”里头有宫女的声音传出来,抖着嗓子,还带有哭意。
“是朕。”李怀懿站在门前,身姿挺拔如修竹,风度倜傥,清俊无俦。
作者有话要说:鸾鸾不会有事的,这只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剧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