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鸾认不出来吗？这是去寝殿的路。”
“可是，”姜鸾小声道?，“这和训练臂力有什么?关系？”
“待会儿你就知道?啦。”
过了一会儿，寝殿中，姜鸾撑着手?臂，声音娇娇的，软得?像浸了水，“为什么?是这样？”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锻炼到鸾鸾的臂力呀。”李怀懿附到姜鸾耳畔，声音温和低哑，缱绻柔情?。
花瓣沾上晨露，春意悄然盛开。绣金丝的床幔低低垂落，掩住旖旎风情?。
……
“母后，马上就要迁都啦！”太子已经?长?到了四岁，他激动地在姜鸾身边跑来跑去。
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迁都呢。
姜鸾躺在软榻上，一边吃寒瓜，一边懒洋洋地点头?。李怀懿坐在她?身旁，看了看她?，再看了看太子，皱眉道?：“丰景，莫要吵你的母后。”
姜鸾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背上，“陛下，我们说好的，不能高声训斥孩子。”
可是，他打扰你吃东西，朕都从没打扰过你用膳……
李怀懿委屈了一会儿，决定选择偃旗息鼓。
姜鸾忍不住笑，她?坐直身子，将刚刚拿的寒瓜递至李怀懿唇边，轻声细语道?：“请陛下享用。”
李怀懿的委屈立即烟消云散，他就着姜鸾的手?，几口吃掉寒瓜，唇齿不小心碰到姜鸾捏着寒瓜皮的手?指，李怀懿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微笑道?：“鸾鸾之甜美，远胜寒瓜。”
“嘘，莫要教坏小孩子——”她?轻声道?，接过宫女递来的方帕，擦了擦手?。
“母后，我也要！我也要！”太子李丰景人小声音大，在姜鸾身边喊道?。
李怀懿有点头?疼，他想，明明从小抱他的是自己，为什么?这个儿子一点都不黏他？
李丰景一岁后，姜鸾就彻底抱不动他了。李怀懿对姜鸾实施的“臂力训练”并?没有取得?明显的成效，姜鸾心中不满，停下了这项“功课”，于是之后当姜鸾想看孩子时，都是李怀懿或奶娘抱着他过来。换而言之，李怀懿抱他的时候，比姜鸾抱他的多得?多。
姜鸾温柔应了声好，又从果盘里取出一片寒瓜，俯下身子，递至李丰景唇边，“丰景，你年纪小，只能吃一片，否则待会儿万一拉肚子，就只能喝苦苦的药了。”她?循循善诱。
李丰景连连点头?，也不去接寒瓜，就着姜鸾的手?吃，吃到最后时，他也跟着伸出舌头?，想舔下姜鸾的手?指，李怀懿额角的青筋凸凸的跳，他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把李丰景提溜出了殿门。
“你母后的主意你也敢打？”李怀懿低头?俯视着他，眉目不动时，自有一股摄人的威压，“下次再让朕看见，莫说寒瓜了，你所有的零嘴都会被撤掉！”
李丰景嘴巴一撇，想哇哇大哭。可是对上李怀懿静若寒潭的双眸，他抽噎了一下，不敢发?出半点杂音，只敢行了个礼，小声道?：“孩儿明白了。”
“大声点。”
李丰景闭了闭眼，站直身子，大声道?：“孩儿明白了！”
他的声音响亮，稚嫩，委屈。
李怀懿这才满意，懒得?再管他，径自入了殿门。姜鸾坐在软榻上，笑不可抑，“再这样下去，他只会越来越怕你。”
李怀懿像只小狗一样，把脑袋靠在姜鸾的脖颈上，轻轻拱了拱，“鸾鸾，朕只是怕，他日后会不尊重你。”
他早已想过了，一般而言，皇后总是比皇帝长?寿些。若是他不在了，李丰景又不懂尊重他的母后，鸾鸾该怎么?办？
哪怕在名分?上，太后的地位比皇帝更高些，但实权所握却并?非如此?，大秦不许女眷干政，垂帘听政亦面临重重阻力。
他为她?的鸾鸾考虑到了方方面面，身后事亦不例外。
姜鸾拍了拍他的脑袋，柔和道?：“那便不要再在他面前做出亲密之事。”
李怀懿没有应声，过了一会儿，李丰景探头?探脑，踌躇了几下，小步迈入大殿，李怀懿一眼瞥见，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之色。
嗯？奇怪，朕怎么?这么?听鸾鸾的话？李怀懿诧异地想。
他转头?看向姜鸾，见她?目光柔和地望着李丰景，把李丰景叫过来，柔声安慰了几句。
李怀懿心下微悟。
或许，他早已被她?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