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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1 / 2)


不久之后,朝堂爆出了一件大事,仿佛平地一声雷,将朝野上下炸得人人错愕。

三?皇子别院被人举报有一批来路不明的兵器,原本众人都在观望三?皇子该如何度过危机时,然而才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三?皇子便为自己洗清罪名,同时将大皇子私造兵器之事公之于众,且证据确凿。

皇上为此雷霆震怒。

大皇子的母家在属州,此地谷物丰盛,鱼虾肥美。因临边境,与各国互通有无,经济十分繁荣。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多年来历朝历代虽在此地设立州府,也派了官员前去治理,但此地几乎自成一国,并未受当朝所?辖制,实在难以驯化。

琞朝建立之后,皇帝高瞻远瞩,纳了当地颇有名望的陈氏之女入宫做妃子,通过陈氏一族逐渐掌握了属州政权。

可尽管如此,属州远在千里,若想实际控制实在无法全然做到。大皇子便是利用如此得天独厚之势,偷偷的在属州屯兵,至于私造兵器之事,确是有些冤枉。

这批兵器实际上是大皇子在顺县拦截的一批其中一部分,可大皇子却贪得无厌将这批兵器占为己有,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并且还为了掩盖此事,将几箱兵器偷偷放入三皇子别院,意图栽赃陷害。哪曾想,三?皇子早就通过裴義之这里得到了消息,一直留意着,只等这一刻反咬一口,让他永世翻不了身。

大皇子也确实因此付出沉痛代价,原本皇上就忌惮属州陈氏一族,早就想找个理由收拾收拾。可如今闹出这么一件事,犹如打瞌睡递枕头,当日便下令禁了大皇子府,派人彻查此事。

至于所?谓“彻查”,人人皆知襄阳舞剑意在沛公。

果然,没过几日,便罗列了属州数条滔天罪行,皆是与大皇子有关。帝王之怒,伏尸百万,陈氏一族一夜之间被下大牢,属州之地也被皇上的心?腹迅速接管。

而大皇子,没了母族支持,可谓大势已去,朝堂上,瞬间只有三?皇子一枝独秀。

众人都在猜测,也许再过不久,储君人选估计就要定了。

连裴義之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坐在书房,手上捏着一封从岭南寄来的信笺,张承运已将一切部署好,只等他这边回复便可。

眼下长安局势紧张,照这般发展下去,他在长安的势力恐怕也要暴露出来,若不想被动挨打,那就只有主动出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拧眉半晌,提笔写了一封回信,之后又写了一封,却是用的香粉印花宣纸写的,写好之后交给裴胜。

“这个送到五公主府上去。”

裴胜接过信,遂又禀报道:“任公子来府上了。”

裴義之点头,到盆架边洗了手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去正院。

任子瑜是来给沈虞看伤口的,在三皇子别院时,沈虞肩膀被人伤了一剑,虽说并无大碍,可毕竟是女子,容不得有一丁点伤疤,况且裴義之也极为担心?,因此便容许任子瑜来为她看伤。

任子瑜医术出神入化,平日能生死人肉白骨,更何况区区一点剑伤,自然不在话下。这才几日的时间,沈虞的伤口就已经愈合,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用这个药早晚涂抹一遍,不出两个月便可让疤痕渐消。”任子瑜说道。

“谢谢师兄。”沈虞接过来,请他入座。余光瞥见门口裴義之进来了,不大想搭理。

“伤势如何了?”裴義之问任子瑜,眼睛却是看着沈虞的。

“已经好了许多,眼下只需消疤便可。”

“我看看。”他走近沈虞,故意遮挡任子瑜,伸手要去挑开沈虞的衣襟。

沈虞微微一偏,躲过他的手。

裴義之也不在意,淡淡笑了笑,也在一旁坐下来,客套说道:“这段时间有劳任师兄了,裴某感激不尽。”

他的语气带着一股生疏排斥,任子瑜当然明白他是何意,也只淡淡一笑,回道:“裴大人无需客气,阿虞乃任某师妹,自然要尽心尽力。”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个机锋,裴義之觉得无趣便也绕过了这个话题,索性又聊了些其他。

“过几日我会出城一趟。”他说道。

“那批黑衣刺客抓到了?”沈虞问。

“没有,”裴義之摇头,“我此去是另外的事。至于上次那批刺客,都是死士,被捉之后就已经自行了断了,无从得知任何线索。”

沈虞有些失望,“若是能抓到那批人,或许会得知账本的下落。若我猜测不假,上次在泽州抢走我账本的定然是同一批人。”

想起一事,她又突然说道:“说起来我觉得有些奇怪。”

“哦,如何奇怪?”

“上次那批黑衣人虽是来抢账本的,但是言语举止间却是对我极其客气。”她看向裴義之,“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我认识的?”

裴義之不动声色的呷了一口茶,倒是看向任子瑜,“任师兄以为如何?”

任子瑜对沈虞分析道:“这些刺客向来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若是对你客气,向来定然与你相熟。如此看来,害你沈家之人定然也是相熟之人。”

裴義之半掩眼帘,看不清神色,“任师兄说的有道理,这事我定会告知三殿下,或许能以此入手追查这些人。”

他站起身来,“我还有事,你好生歇息。”随后又对任子瑜说道:“任师兄若是好了,裴某不防送你出门。”

任子瑜笑了笑,知道他眼里容不得沙子,只好也站起身,与沈虞告辞。

......

公主府邸。

五公主拿着裴義之写来的信笺,依傍水榭栏杆读了又读。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暗暗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澜意?三?日后,城外十里亭一见。”

每读一遍,她便羞红了脸。

“刁云,快去牵马来。”

“公主要骑马?”

“是的,快去!另外,不许太多人跟着。”她吩咐道。

与裴義之约会,她不想太多人跟着打扰她们。

苦苦熬了三?日,如今再也等不住,干脆连马车也不坐了,倒是学着沈虞骑马出门。

自从上次三皇子的生辰宴上,她出了次丑,便暗下决心要学马术,这些日子以来,倒是精进不少。一路纵马出城,来到十里亭外,就见那白衣公子,如谪仙落入凡尘,衣袂飘飘的站在亭前。

“公主安好。”裴義之微笑着行了一礼。

五公主一路急切的骑马至此,脸色依旧有些红,她下马先是悄悄整理了一遍衣裙,随后娇俏的问道:“裴大人约我至此作甚?”

“赏风景。”

此时已入秋,天地间残留一片灰蒙蒙的绿意,萧瑟些许。再说十里亭乃是官道上的一座送别凉亭,官道两旁除了稀疏的几棵树之外,实在是无甚景致。

但五公主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光看裴義之好看,甚至觉得有裴義之在的地方,景致也特别起来。指着一棵歪脖子树便诗情画意了一番。

裴義之淡淡的笑着,也淡淡的应着。

过了一会儿,总算见到尽头处熙熙攘攘的来了一群人。他指着说道:“公主快看哪里。”

“那是什么?”

“好像是流民。”

五公主皱眉,觉得这群人的出现实在煞风景,便说道:“裴大人,咱们换个地方赏景如何?”

可向来对她千依百顺的裴義之这次却是没有挪脚,而是继续看了许久,才说道:“我听闻五公主从小仁德,每年都要去寒光寺礼佛数次,裴某实在敬佩。”

冷不防被自己心?爱的人夸赞,五公主甜蜜,谦虚道:“裴大人过奖了。”

裴義之轻柔一笑,“并非过奖,如今我才得知五公主不仅仁德,更是心善。”

五公主不解,心?善从何说起?

就在不远处,她看见那些流民走到城墙下,随后开始哄闹起来。

五公主仔细一看,笑道:“快看,他们在分食。”随后又问道:“这些人是从何处来的?好端端的为何有流民至此?”

“公主有所?不知,南方闹了水灾,有些地方村子全被淹了,良田颗粒无收,食不果腹,日子过不下去,便来了长安谋生路。裴某原先?也只是得知此消息罢了,倒是公主您,善心?义举比任何人都快。”

五公主又不解了,这善心?义举又从何而来?

“公主,城墙下施粥之人可是你公主府之人?”

远远看去,那群流民之中有一辆公主府标记的马车,马车一旁支起了粥棚。此时正在热闹的施粥。

往日,五公主喜欢博些名声,所?以总是三不五时施与些米粥给穷苦的百姓,府中下人们为了讨好她,也打着五公主的旗号到处行善。

这等好事,她向来不会过问。便也想着,今日恐怕也是自己府上的人得知了流民的消息,所?以布施来了。

想到此,她心里还颇是满意,这样的善举能恰好被裴義之看见,还有什么比这事更贴心?的?当即便笑道:“确实是我公主府的人呢。”

裴義之行了一礼,“公主心?系苍生,乃我琞朝之幸啊。”

没过多久,裴胜前来禀报道:“公子,小的打听清楚了,这些人是从南边阳州来的流民,在路上已经饿了多日,眼下想进城寻个住所?,却在城门口被守卫给拦着了。”

裴義之皱眉,神色同情无比,他无声的朝五公主看去。

果然,五公主当下就沉了黛眉,“为何拦着?”

“呃......说是担心?霍乱城中百姓。”

“哼!城中的人是百姓,难道城外这些人就不是我琞朝的百姓了?”

说完,五公主上马,朝城门口而去。

裴義之也不紧不慢的紧跟其后,隐在流民之中。

那厢也不知五公主是如何与城门口的人交涉的,没过多久,城门果真大开,流民之中也不知是谁先?高呼起来,“多谢五公主!”

随后陆陆续续的有人也跟着高呼,“多谢五公主,五公主是大好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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