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回教室吧,我没事儿。”卡文站起来,搓了搓冻僵的脸,“刚才也是太突然我有点懵,吹了会儿冷风现在清醒多了,这事儿别想了省得影响你们考试。”
李睿一说:“你脸色都白了,还能安心考试吗?”
“我就当是恶作剧吧,没事。”卡文说。
李姑娘口直心快,“我看说不准就是有人故意不想让你好好考试,才写上去刺激你!王盼,说,是不是你写的!”
王盼叫屈:“你别乱说啊,我刚洗清自己的嫌疑。”
“嗯,现在想想,我也觉得不是你。”卡文说:“你想打架会直接说,不会玩儿阴的。”
王盼:“我怎么不觉得你是在夸我?”
卡文勉强笑了笑:“我是在夸你,说你坏的光明磊落,让人既讨厌又……”
“又什么?”
李睿一说:“又觉得铁憨憨的挺可爱。”
“……”王盼脸一下就红了,“嗷”得声跑进了班。
李睿一望着王盼的背影笑,歪歪头,“你打算怎么办,还继续往下追究吗?”
“追究,就一定有结果吗?有了结果,就一定能解决问题吗?”卡文摇摇头,“算了,你还是先别管我了同位,好好考试吧。”
毒草,都是长在人心里的。
对他心怀叵测之人心里有,他自己心里也有。
而且多到拔也拔不净,即使能拔净,也会在心头留下一道永久的瘢痕。
可是,毒草的叶片都是长了锯齿的啊,越是装着不在意,就越是一寸寸割得人心肝俱裂,痛不自己。
上午语文,下午数学。
整整一天,两场考试,卡文都心神不宁的。坐在位上,总觉得考场上三十几双眼睛都在诡异地盯着他看。
就连台上坐着的两名监考老师,才稍稍一动,他就觉得对方是在谈论自己的性取向。
好不容易挨到考试结束,到学校门口发现颜巍没有来接。
看看手机,既没短信更没未接来电。
想给颜巍打电话,里面是“嘟嘟嘟”得一串盲音,接着是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
“卡文,今天颜老师没来接你啊?”陆仁嘉看到他,跑过来问,“我爸爸开了车来接我,要不要搭车一起走?”
最近一段时间他常问卡文题,两人关系近了不少。
因为成绩有所提高,陆爸爸也不再怎么打他,因为他对卡文更加感激。
“不用了,我家离得也不远,走回去就行。”卡文笑了笑,“谢谢你。”
“你就是卡文同学吧,没事,跟我们一起走吧。”陆爸爸下车,热情地招呼卡文,“常听嘉嘉说,他学习进步多亏了你帮忙,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既然住得近,捎你一段也没关系。”
“那,好吧。”卡文礼貌地说,“谢谢陆叔叔。”
卡文愿意上车陆仁嘉很开心,赶忙跑去帮着开车门,两个人坐在后排,路上陆仁嘉还拿出习题册请教了卡文一道几何题。
到了小区门口,陆爸爸还想往里送,卡文赶紧婉拒了,怎么好再麻烦人家呢?
“卡文!”
走了没两步,陆仁嘉趴着车窗叫住他,“今天早晨的事儿,是有人恶作剧,你别搁心上啊,马上就放寒假了,等寒假回来谁也不会再记得。”
卡文点点头,轻声说:“嗯,我知道。”
陆仁嘉笑着冲他招招手,车轮慢慢爬过雪地,就像在洁白宣纸上划出的两道儿斑驳墨迹。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楼前的花坛旁边,卡文才觉出小区里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地上有几道新压出的车辙印儿,正通到颜巍他们住的那个单元。
隔着几棵堆满雪的常青树,卡文看到有两辆警车停在楼下,围着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员。
可能跟颜巍的职业有关,卡文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来找颜老师的吧?是又有人犯了什么案?但看着不像啊?如果是想请颜巍协助办案,打个电话就行,犯得着开着警车来家里吗?
他忙小跑过去。
刚绕过花坛,就看到一名女警正从后面缴住颜巍的双腕,把他往警车里塞。
四十几岁,胸前别着两枚功勋章,虽然板着脸但依然看出年轻时定是个冰山美人,锐利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
卡文心里“咯噔”一声,“颜巍!”
颜巍一顿。
女警官淡淡瞥了卡文一眼,抬腿顶了下颜巍的后腰,把他往警车里摁,“上车!”
卡文整个人都傻了,他不相信颜巍会犯罪,明明他才是最正义的人啊。
“警官,您是不是搞错了,他,他帮你们破过很多大案的,他不可能是坏人!”
“小孩儿——”
颜巍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刚一张嘴就又被那个女警狠狠掼了一下后背。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颜巍挣开女警,匆匆看了卡文一眼,只来得及简明扼要地说一句:“回家等我,好好考试,别担心。”
就被推上了警车。
警察们训练有素,整齐划一,女警携颜巍上了第一辆警车后,其他人也登上第二辆警车,飞溅起无数白花花的雪沫子。
“颜巍!颜巍!颜巍!”
卡文边喊边追,跟着警车跑了好久,直到精疲力尽地跌坐在路边。
因为早晨黑板上的字,他紧张了一整天。回家还没等跟颜巍说,就见他被警察抓走。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