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珣还没吭声,庆王先开了口:“八弟这话未免过了,谈小九的婚事,你说什么父皇,要是小九成了婚,父皇身子不见好,这个锅谁来背?你吗?”
留王一瞬间愣了:“不是你们先提起来,我才那么说了一句,想让父皇开怀,怎么背锅的变成我一人了?”
为兄的不仁,捡着弟弟欺负,实在过分。
留王是个能忍的性子,可这回,有点忍不了。论母族,老六和老七都不如他,他上位的机会明明更大,他们却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庆王笑得嘲讽:“八弟还是不走心,你可听我们从头到尾提过冲喜两个字没有?”
留王涨红了脸:“你,你们欺人太甚。”
奚珣懒得搭理两个只会争口舌的弟弟,径自大步走远。
肖瑭候在宫门外,低头踢着小石子在玩,直到一双银纹黑靴出现在自己视线里,他立马收起了腿,抬起了头,腰腹挺直地站好。
两人身高差不多,目光平视,奚珣看着男人,眼里平静无波,就连语调也没什么起伏:“肖侍卫久等了。”
肖瑭跟着奚珣的日子不算短,可有时依然不能辨出他的情绪是好,还是不好,因为这人太能藏,好不好,到他脸上,都是一个样。
但谦逊点,总归没错。
肖瑭只能这么回:“不久,等王爷,是属下该做的。”
奚珣没有乘辇,而是叫人先行,自己走在长长宫道上,肖瑭陪在一旁。
“肖侍卫觉得这皇城如何?”
奚珣突如其来的一问,再次难住了肖瑭。
他已经很小心了,跟他那小母亲都是尽量避开,一眼都不敢多看,应该没留下把柄吧。
肖瑭仰头望着高高的红漆院墙,实在地回:“很大,也空。”
皇帝这一摔,整个皇城戒严,进的少出去的也少,一段路上只有他们两人,估计直到出了西城门,依然只有他们两个。
上一世,肖瑭发动的宫变,就是从西城门开始的,斩杀了城门守备,换成自己的人,然后封锁宫门,内部肃清。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肖瑭不觉得自己有多该死,他只是用血的代价认清了一个事实,那时的他并没有问鼎天下的绝对实力,却匆匆忙忙地下了场。
也是这次彻底的失败,将肖瑭从疯了魔的激进中拉了回来,让他学会了沉下心思考,以及如何跟城府远远深于自己的人打交道。
“有时候看到你走神的样子,很奇怪,想到了另一个人。”
这位六哥人前冷,对着他话倒是多,肖瑭是反的,对着别人话多,可一跟这人独处,他能不说就不说。
话里都是坑,一个不慎,掉进去,就很难爬上来了。
肖瑭不仅不能顺着男人的话问下去,还要自己把话引到合适的人身上。
“姨母说我和妹妹发呆的样子都像她,跟外甥像舅一个道理。”肖瑭想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奚珣哦了一声,弯了一下唇角:“亲母女应该更像,王妃也时常发呆,你便是从她身上顺走宝贝,她也未必会察觉。”
对方比他更机智,一句话又绕了回来。
此时的肖瑭特别庆幸这一世他和他娘还有表兄妹这层关系,必要的时候就是一副好用的挡箭牌。
“大概唐家的人都是这样子的,”
“你们唐家的人,确实与众不同。”奚珣唇边拉起的弧度不变,只是眼里的墨色沉得看不到底,叫人听不清他是单纯的夸夸,还是带了点别的意思。
肖瑭的心情也是起起伏伏,归不到原位。
待到回了府,肖瑭跟在男人后头跨进门槛,见前头的人径直往北苑走,心头更是浮起一丝隐忧。
这两人怎么回事?都四天了,各住各的屋,各睡各的床,新婚期还没过,连个样子都不做了。
肖瑭原本以为奚珣对小母亲是有几分情意的,现在看来,又不太确定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任由连翘和肖瑭暗自挂心,两个主子倒是一点都不慌,一个书房里作画,一个躺榻上看书,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谁也打扰不到谁。
陈良和肖瑭在院子里守夜,顺道看看月亮,说说话。
“王爷和王妃几天不见,这感情说没就没了。”陈良很是纳闷。
男女之事,他不懂,更想不明白。
肖瑭心里冷笑,不存在的东西,哪来的说没就没。
“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开不就好了,何必一个人闷屋里画画,画完一幅丢一幅,还不如把这些死鬼的纸赏我卖钱,一幅画换一鞭子,”
陈良没别的长处,就是骨头硬,耐打。
肖瑭烦心的时候一句话都不想说,自己捡了个棍子在地上胡乱画一通。
“你们在这干着急也没用,如果是误会,就想办法帮主子解开,这才叫真正为主子分忧。”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轻柔的女声从背后响起。
两人齐齐回头,只觉连翘小姐姐这一刻的形象犹如顶梁柱那般伟岸。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也不懂,也想不明白,很多人爱得死去活来是为什么,是手机不好玩吗?还是小龙虾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