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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一月二十三日(2 / 2)


“发烧。”

“嗯,药吃过了,你明天还是抽空回来一趟吧!”

胡月轻皱眉头,顺势往客厅看了眼。

“我知道了,待会看一下不够就去买。”

挂断电话后,胡月来到茶几旁,检查了几盒药,发现有一盒已经空了。

“还好,这会儿药店应该没关门。”

担心女儿醒了会找不到她,胡月写了张纸条留在桌上,随后套上外套走了。

冬季的夜总会来的早些,寒冷随着黑暗结伴来袭。

浓黑的云像一团团破絮倒悬在城市上空,冷风无情扫动着满地的枯叶,纸屑,不多时,天空飘起了雪白的丝绒。

“据悉,今天19时25许,靳城五峰路段发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目前已致4死6伤,肇事驾驶员廖某(男,41岁,靳城市人)正在抢救,尚未排除酒驾毒驾嫌疑,具体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

【这……】

【是地狱吗?】

少女迷茫的站在街头,光脚踩在污雪上,刺骨的寒冷不及眼前场景的万分之一。

车辆和人的残骸遍布街头,大片大片的血迹将沥青镀上了层诡异浓泽,耳边围满了哭声,惨呼声以及鸣笛声,烟雾笼罩着路段,就连飘下来的雪花都被熏成了灰黑,就像末日那般。

眼泪麻木从脸颊滚落,眼中模糊的只剩下那抹熟悉的身影。

“呜呜!”

“不要,不要……”

一声尖叫撕开梦境,颜木木浑身湿透的从沙发上坐起。

“妈。”

她下意识开口,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怎么搞的?怎么会突然失去知觉了?不应该啊!】

一阵剧痛袭上脑袋,颜木木掀开被子的同时扫落了药盒。

“这是……”

捡盒子时无意间瞟见了消炎药上的一行字,注意事项内清清楚楚的写着副作用:昏睡,虚弱,头疼等。

颜木木瞪大了眼睛,这才注意到窗外天色,已然晦暗不明。

“妈,妈,你在哪儿?”

寻遍了所有房间也不见母亲人影,颜木木强撑的身体仿佛一瞬间被抽干,险些没站稳。

“18:59分。”

看了眼钟上的指针,颜木木喃喃自语。

忽然,她慌张起身奔出了家门,连鞋都忘了穿。

雪花密密地飘着,像织成的一面白网,将天地间融为一体。

五峰路属于城南主干路,索性离家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左右。

颜木木顶着风雪,边走边寻找胡月,打去的电话一直都处于忙音中。

“妈!”

立时,一道寒气窜入衣领,激起强烈的咳嗽。

颜木木尽管体力不支,却仍然没有减慢步伐,电话一遍遍的打,可就是拨不通。

雪下得越来越大,鹅毛似是洒下,阻碍了前方视线。

颜木木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溅起高高的泥点,身旁经过的行人都以怪异目光看她,就像在看个疯子。

“妈,我求您应我一声!”

凛冽的寒冷冻的四肢早没了知觉,颜木木吃力的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的朝目的地走去。

当她到达五峰路时,一切都还那样平和。

颜木木站在路口焦急寻找着胡月的踪迹,距离事故只剩下不到五分钟了。

“妈!妈你在哪儿?”

就在这时几个大人牵着各自的小孩走来,那衣服,样貌和记忆中……

“散开,散开,不要走这里!快散开!”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颜木木一头冲进人群中大声喊叫。

“这人有毛病吧?”

“快走!快走!”

“宝宝过来,别碰到神经病了!”

周围的人不以为然,纷纷跑向马路对面,也正因他们加快了速度,人群散开,才让颜木木看到了胡月的身影。

女人走在最末,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塑料袋,买了不少东西。

看到母亲的那一刻,颜木木全身才终于得到了解脱,久久强撑的身体霍然瘫软,一屁股坐在人行道上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传方传来死神的呼啸声。

颜木木颊边被强光照亮,少女眸若死水,大颗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也想跑,却根本挪不动脚,刚刚一路已经耗光了她所有气力。

“囡囡?”

胡月盯着马路中央跪坐的女儿,一时呆住了。

不过眨眼间,一辆白色私家车从远处狂驰驶来,扬起的鸣笛如同催命的鬼符刺耳。

风雪似烟尘逼近,夺去了剩余的气息。

颜木木挣扎了半天还是没能站起来,模糊的目光中,是母亲惊恐的面容,此刻她心底陷入一片死寂,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或许这就是认命吧。

虽然结局不那样尽如人意,但这是本能啊!为了母亲她可以义无反顾,无怨无悔。

苦涩映上唇角,颜木木扭头坦然迎接那撞向自己的轿车,幻想着会不会还有有第二次……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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