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杜小诺,蹲了下来,狰狞着脸道,“他们父子并没有报警,对不对?他们压根不知道那件事对不对?你个臭丫头,居然敢蒙我,害我跑出去那么多年,哼!不怕告诉你,反正都是逃不掉,我这次回来,就是打算干最后一笔。”
杜小诺闻言浑身如电击一般,她颤声喊道,“你要做什么?”
“你只要记住,方浩然父子欠我们的,总是要还的!呸,什么玩意儿?值得我东躲西藏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么些年?我死也得拉他们垫背。”杜国安再看了一眼一脸死灰的杜小诺,“就没见过那么没出息的,搞都没搞清楚就胡说八道,要不是老子留一手,现在早不知道死哪去了!嘁!”
“爸爸!不可以!你什么都不可以做!”杜小诺哀痛欲绝地咆哮,“否则我马上……”
“马上去报警抓我吗?”杜国安一把捏住杜小诺的手臂,力气那么大,几乎折断了她的骨头,“你去啊!在警-察没抓到我之前,我先让方翌晨灰飞烟灭!哼!”他不可一世地嗤笑一声,“警告你,你要还是我女儿,就听我的,帮我一把,否则,你也吃不完兜着走,别试图算计我!”
杜国安抽搐了几下脸上的横肉,狠狠地瞪了一眼她,压低帽檐,匆匆消失在人群里。
“爸……”杜小诺冲着他的背影急急喊了一声,却突然完全抑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胸腔震动的疼痛让她不禁弓起腰来按住胸口。
马上让方翌晨灰飞烟灭?灰飞烟灭?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杜小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后,吐出一口血就晕倒在地,当她被路人发现送去医院时,已经几乎全身冰冷。
生命是一条河,无数的脚步在河里浮浮沉沉,无法选择的,和不能选择的,都太多太多,一如父母,一如不能去爱的爱人。
十几年,纵然父亲的种种,都让她痛心,让她恨不能将生命重组,然而,即使不堪,那也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多想,多想救父亲,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半个小时后,接到大鱼电话的凌梓东火急火燎,恨不能长了翅膀飞起来似地往医院里赶。
“凌梓东,你等我一下会死啊!”妙龄在后面追得鞋都掉了,终于爆发地瞪着眼睛吼了一句,“你永远都是这样,一接到关于杜小诺的电话,无论何时,都可以把我撩下!”
凌梓东心急如焚,只是回头朝她喊了一句,“你跟着来做什么!回去!”他的眼里,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见到杜小诺。
“凌梓东!”妙龄忍无可忍地大吼起来。
凌梓东被她喊得厌烦,拔腿飞跑得无影无踪。
此时的大鱼正急躁地踱着步,恨不能踱穿了医院的走廊,看见凌梓东来了,如见救星一般跳起来,“哎哟!东哥我的亲娘哎!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可要急得一头撞死在这了!”
凌梓东沉着脸没理他,径直冲进病房,“小诺……”他看着床-上的人儿心疼地低喊一声。
杜小诺纠着眉头,紧闭着双眼,宛如死去般一动不动地沉睡着。
“小诺,小……”他喉咙一梗,简直不敢相信一直生龙活虎的她竟会如此这般躺在病床上。
“没事,睡着了,医生开了吊瓶,有三瓶呢,这才第一瓶。”大鱼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地说道。
“怎么回事?”凌梓东急急地问,一扭头,正看见妙龄气喘吁吁地冲进来,他急忙抬手,“嘘!”
妙龄抚着胸口狠狠丢他一个白眼。
“医生说是气急攻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正说着话,突然跑了出去,幸好有个路人认得老板娘,跑来告诉我们,吓得我……”大鱼心有余悸地回忆着。
气急攻心?发生了什么气成这样?他平时也没少气她呀……难道是报纸上那个……他的脸色沉痛起来,如果是那个,吐血的应该是他凌梓东吧!
“那个,东哥!我实在不放心小月和智慧在花坊里,她们俩也是吓得不轻,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得到凌梓东的回应,大鱼匆忙离开了。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透过玻璃照在杜小诺苍白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了晦涩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