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皇帝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手下贤臣名将如云,但却独留高句丽在辽东苟延残喘。”圣上听了太子之言,微微笑道:“正是为了孝皇帝能降伏旧臣名将。”
皇帝随手敲了几下木鱼,侧身回眸对他道:“朕待你,也是一样的。”
太子忙跪在蒲团之上,他原本还担心阿耶是不是发觉了他与苏笙的?事情?,但是现在却又松了一口气,“三郎不敢有负圣望,兵部与户部已经递了折子上来,若是征兵用粮顺利,儿月余便能启程。”
新罗虽小,但到底是太子亲自督军,谨慎一些也是应当的?,太子如今身为尚书令,统管六部事宜,有些事已经是先斩后奏,甚至可以不奏,圣上对此了然于胸,却并没有开口诘问:“朕听内侍说传旨时三郎并不在住处,不知三郎是往何处去了?”
“儿子与慧明法师许久未见,便往禅房处多坐了一会儿。”
皇室女子出家并不是什么令人惊奇的?事情?,这位鸿明法师乃是圣上的?堂姑安平县主,年岁甚大,太子与她相见也不用担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情?。
他与鸿明法师原本是说好了的?,因此也不担心圣上盘问。
圣上对太子的?回答并不感觉意外,“内侍还曾说起,苏家四娘子今日有些中邪,身边竟无人伺候,由着她在佛寺之内胡言乱语,她虽然是你未婚的?妻子,但这传出去终归不大好听,朕叫人禁了她的足,这几日你便不用去瞧她。”
太子当时走得匆忙,一时看顾不到苏笙,又想着被自己遗落在桌案上的?香炉,一颗心重新提了起来,“阿耶明鉴,不知苏娘子是说了些什么,才?惊动了圣躬?”
苏笙那时大概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了,就算是平日里软弱,苏氏又有诸多把柄握在太子的?手上,但也保不齐苏笙昏头的时节能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早知道他就该再等?上几日动手,也不用现在这样提心吊胆。
“朕瞧她是失心疯了。”圣上站起身来,俯看太子的?眼睛,神情?不见厌恶,但也没有什么怜悯这姑娘的?意思,“她说要削发为尼,不愿嫁入东宫,三郎说她岂不是可笑?”
太子知情,当然晓得阿笙该是被自己的?莽撞吓得不行,但是又不敢到御前告状,只能请旨出家,然而太子虽然平日对待侍御有种种说不出口的爱好,但对尼姑并无什么兴致,他最爱女子那一头乌发,阿笙不过是一时羞愤,日后他想些法子,总能劝得回来。
“苏氏一时失言,阿耶罚她也是应受的?。”太子大着胆子同圣上对视了一瞬,随即又低下头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缘故,他总觉得阿耶的身上似乎也沾染上了曼陀罗花的香气。
天子面上平静无波,“既然三郎也这样说,那就叫主持训诫她几日,好好定定她的心肠,朕闻慧明法师处供有舍利子,就叫她到那处祛一祛身上的?邪气。”
……
然而此时此刻,那个被人称作是失心疯的姑娘却正捧了一本佛经坐在榻上抄写,她的手指并拢,微微搭在笔上,抄写得又好又快。
宋司簿已经叫人把静室重新洒扫过,又让厨房送了热水过来。
能在佛寺之中以玫瑰入浴是件极奢侈的?事情?,即便是东宫的侍妾也只能以清水涤身,更不要说苏笙现在还是被禁足的待罪之身。
苏笙不关心宋司簿一个小小的内廷女官是如何让厨房如此俯首帖耳,只是见她身上似乎多了几处伤痕,叫藏珠拿了些金疮药和活血化瘀的?药物给她。
那些是圣上后来让御前内侍赐给?她的,但是她身上的?伤并不重,根本用不上这许多。
当苏笙抄完了第一卷佛经之后让人拿到窗下晾干时,那水也已经放好了,宋司簿从元韶那里隐约知道圣上大概是幸了苏氏,苏娘子连晚膳也没有用就要歇下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宽慰眼前的?姑娘,只是默声服侍苏笙入浴,她见到那曼妙躯体上的?青紫伤痕还不是十分吃惊,但是等那臂上一点意料之外的?殷红显现在她面前时,宋司簿才?是真真正正地被惊到了。
“娘子……”
她欲言又止,苏笙却洞察了她的心思,笑着问她道:“司簿,怎么了?”
宋司簿垂下眼眸,暗恨内侍监怎么这么不靠谱:“我以为您在宫中这么久,是应当学会顺从圣人心意的。”
“圣人的?心意便是如此,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苏笙踏入浴桶,满盆漂浮的玫瑰花瓣泛起了涟漪,她反问道:“难道我一个弱女子,可以违逆陛下的?意思吗?”
宋司簿现在有些探不清圣上的?心意,她虽然没能护住娘子,但是圣人最终不还是……得到了一亲芳泽的?机会吗?
“奴婢私以为,娘子您在圣人心中总该是有些不同的?。”
苏笙却不是这样想的,但是宋司簿是圣上派来的人,她也不能这样同宋司簿争论,只是掬起了一捧水往身上倒去,“司簿说的是,我是圣上钦定的?太子妃,圣人自然待我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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