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轻声的说，“当你觉得你好像在水里，快要被溺死的时候，就想象自己在水中遇到了这么一只逆流而来，将你托起的小船。”
随后，他又是拆了一颗糖果咬在嘴里，将糖果纸折成了纸鹤，又放在陆江夜的手里，“如果你觉得自己像是要从高处摔落，就想象这只纸鹤乘风而来，稳稳的将你接住。”
陆江夜一边听着，一边不禁想象着林皓所说的情景。
那一瞬间，窒息的感觉渐渐消散，沉重的身子突然轻松了不少。
他看了看手中的小船和纸鹤，煞风景的说，“林总用糖果纸折成小船和纸鹤送人，未免太吝啬了。”
“……”林皓。
这家伙真不懂得浪漫！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陆江夜却小心翼翼的将这小船和纸鹤收进了自己西装的口袋里。
舌尖的甜味还在，再看林皓的神情，让他轻轻的笑了笑。
林皓见他笑了，不和他计较，低头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这么晚了，先陪我去吃饭？”
“抱歉，我没什么胃口。”陆江夜摇了摇头，他平时就不怎么吃得下饭，现在更不可能有胃口。
林皓其实很清楚，陆江夜因为抑郁症而食不下咽，不可能会答应他的邀约。但陆江夜身子单薄，十分瘦弱，再继续这样不吃饭，精神没恢复不说，身体怕是会提前垮掉。
“既然如此，那就和我约会吧。”林皓轻浮的扬起眉，伸出手去牵住陆江夜的手。
“等……”陆江夜还没来得及出声，林皓就拉着他径自的往一旁的步行街走了过去。
夜晚的步行街，熙熙攘攘的都是人，陆江夜对于这样热闹的地方感到害怕，来来往往的人群让他不舒服、
每个人，都像是充斥着恶意，让人觉得肮脏。
而他觉得，自己要是碰到了这些人，连自己也会变得肮脏起来。
是的，他对人类丑恶的一面感到厌恶，如今甚至已经上升到了讨厌人类的地步。
就在他晃神的时候，忽然，有人将揽住了他的肩，“人有点多，你靠近我一些。”
林皓特别注意了他的状况，一手揽着陆江夜，为的就是防止有人会撞到。
陆江夜一怔，抬头看向林皓。此时林皓正注意着周围，并没看他。
林皓始终揽着他，在这人群之中，像是丝毫都不介意旁人的视线一般。
“看看那两人……”
耳边好像听到了别人的议论。
陆江夜身子一颤，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听，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充满嘲讽的、恶意的、厌恶的……各式各样负面的情绪在侵蚀着他。
倏地，林皓放开了手，更让他觉得手脚冰凉，他像是陷入了皑皑白雪中，连动一步都那样的困难，连着呼吸，也开始逐渐被剥夺。
在他完全动弹不得的刹那，他隐隐约约听到有声音，叫着他的名字，“陆江夜，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在他顺着声音，艰难的抬起眼眸时，感觉像是在漫无边际的白雪之中看见了一只灰白的雪狼。
……不，或许应该说是一只柯基。
只见林皓此时带着柯基样式的长耳帽，那两只小小的柯基耳朵不停的抖着，衬着他一身西装，看上去实在有些滑稽。
就好像一只小短腿柯基在雪地里气喘吁吁的跑着，毛茸茸的棕色耳朵不停的抖着。
“噗哧”一声，陆江夜没忍住，笑了出来。
见他笑了，林皓轻轻一挑眉，扬起唇角，“看来效果还不错？”
令陆江夜想不到的是，林皓还真就买了这个帽子，全程戴着和他一起逛街。
林皓一下子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因为他戴着这么个东西，和他本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每个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没有人再去注意他身边的陆江夜。
然后，他像是个孩子一样拉着陆江夜去买了冰激凌，刚咬了两口，因为融化，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看他一脸慌张的样子，惹得陆江夜又是笑了。
尤其是那两只毛茸茸的狗耳朵晃来晃去，更是让人忍俊不禁。
林皓低着头看着掉在地上的冰激凌，毛茸茸的耳朵正好在陆江夜的眼前晃，让陆江夜忍不住伸手去摸。
突然被摸，林皓猛地抬起头看他，“你也喜欢这个？”
“不喜欢。”陆江夜一边迅速的收回手，一边回答。
林皓可不听他的，将帽子脱下，有些强硬的给他戴上。
陆江夜反抗了一下，没有成功，最终被硬生生的戴上了帽子，而林皓还使坏的捏了一下狗耳朵，“其实还挺适合你的。”
只见他沉思了片刻，摆着一副认真脸，又说，“不过可能是兔子会更适合你。”
“……”陆江夜认为两个都不适合。
不过陆江夜倒是有些好奇，他问林皓，“林总为什么觉得兔子像我？”
他还对上次林皓说的那句话耿耿于怀呢。
林皓一听，唇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因为我喜欢兔子。”
“……”陆江夜。
这话难免让人多想。
陆江夜将柯基帽子摘下，拿在手中把玩，故作漫不经心的说，“林总一定对不少人说过这种话吧？”
林皓轻轻的笑出声来，眉眼间轻浮的神色没有丝毫说服力，“除了你，我可没对别人这样。”
陆江夜回以微笑，心里却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