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烨缓缓伸出手,将小婴孩抱到了怀中,那轻轻软软的一团,却给他的心带来了极大的震撼,裴烨不禁勾唇笑了笑,那坚冷的心中,泛起了层层微波,一波一波延展开来,竟然是有种涤荡心灵之感。
阿竹正在一旁观察着他的神情,恰将那一抹柔和的笑意收入了眼底,瞬间瞪大了一双圆圆的眼睛,我……没看错吧,公子他,他竟然笑了。
裴烨是何等灵敏的人,很快便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头之际,将阿竹眼中惊诧怪异的神色一分不落收入了眼底,一时有些莫名:“阿竹,你看甚么?”
“啊——”阿竹回过神来,瞬间涨红了一张脸,愣愣的道,“公子您,您笑起来可真好看!”她一说完就后悔了,心中顿时忐忑起来,自己怎么能对公子说这样的话,真是太失礼了!
“我笑了么?”裴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既而有些失笑,即便笑了,这丫头也不必这般大惊小怪吧!
阿竹本就有些不好意思,此时听他这么问,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秉持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的规矩,默默的低下了头。
说来当年裴烨出生,她才十二三,如今一晃眼都二十有五的年岁了,可身上那些莽撞跳脱,竟是分毫不减当年,只是她生性善良,平日里也算机灵,总算大事上不曾出错过,又对岑韵忠心耿耿,这才得以一直留在东院伺候着,不然只怕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早被遣出府了。
按照规制和惯例,本来会试和殿试是在明年的,但是上面突然改了时间,将其定在十月中旬,会试过后三日,直接举行殿试。
若是在政清人和的时期,举办科举必能选贤举能,为国家发展助力,可是如今朝政被一群自私自利、野心蓬勃的官员把持着,科举边极可能成为他们暗箱操作,用以换水的好时机。
裴烨觉得,这次科举时间变更,定是与那些国家蛀虫脱不了干系的,这也是他事先谋算的原因之一,这个国家非常开放,对科举年龄没有限制,裴烨之前就已经考过了科举四个环节中的童生试和乡试,他是在十岁那年中的举,当时在全国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只要通过这回的会试和殿试,就能光明正大的进入朝堂。
但是朝中多少人对他们将军府虎视眈眈,他想要成功,首要解决的,不是备考,而是想办法化解那些人的暗箱操作,岑韵身子需要静养,小家伙又嗷嗷待哺,裴烨一面照顾他们,一面暗地里谋划一些事情,每天忙的几乎脚不沾地。
终于到了考试这天,容浅陵过来送他,一直到进考场之前,他都还在唠叨,那样子显得可比裴烨紧张多了,倒不是他对裴烨没有信心,他担心的反是裴烨会中榜,若是真的入了朝堂,等待他的还不晓得有多少明枪暗箭,届时怕是再也难得安然了。
裴毅和容浅陵他爹是好友,他们二人又同岁,因此在很小的时候便认识了,其实裴烨起初对与个孩子交朋友没什么兴趣,但是容浅陵自从与他相识之后,几乎隔三差五跑来将军府寻他玩耍,人心都是肉长,久而久之,他便在裴烨心中便占据了一定的位置,而容浅陵对裴烨也是真的很在意,这次的事情,他阻止不了,便只能干巴巴的跟着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