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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三合一(1 / 2)


“客官,现在这个时节可没有桃子。”

见谢涵予跳下马车之后便开始四处找桃子,路边农妇便笑眯眯地舀了瓢桃子酒递到谢涵予手上。

直接从酒桶里舀出来的酒,她之前还真没尝过。

嗅到浓浓的酒香,谢涵予便忍不住将脑袋凑到了木瓢前。

“客官,您慢点儿喝。”见谢涵予喜欢她酿出来的酒,那农妇一高兴,也便多说了两句话。

“我们博陵郡的人啊,全都借着这片沃土讨个生计。”见谢涵予将手中那瓢酒递到章冶策嘴边,农妇便又笑着舀起一瓢酒,“这桃子酒全是去年卖剩下的桃子酿出来的,反正我们自己也喝不完,就赶在农闲的时候,将酿出来的酒推到路边来。有过路的人便给他们舀上几瓢解解渴,让大家伙儿啊,都沾沾这片土地的福泽。”

谢涵予一笑,目光渐渐飘远,最后落到了一片桃花园上。

农妇给他们装了一小葫芦的桃花酒,乐此不疲地解释道:“每逢我们这里桃花开的时候,十里八村的人都会赶过来看看。公子你们来的稍微早了些,不过也有一半的桃花开了,所以啊,几位公子要是现在去前边的园子里,倒是也不用愁没花可赏。”

谢涵予道了声谢,接过那一小葫芦酒的时候,顺便递给了那农妇一锭银子。

那农妇连叫了两声“使不得”,又把银子推了回去。

那锭银子来来回回推了好几遭,谢涵予最后拗不过那农妇,便只付了个桃子钱,离开的时候,手上却又多了好几壶酒。

章冶策含笑将谢涵予牵上马车,接着便命随从朝前边那片桃花园驰去。

一坐上马车,谢涵予便如贪吃的孩子一般,眼中泛光地将手朝一个酒葫芦伸去。

这酒,劲儿不大,应该醉不了人。

章冶策这样想着,便将头探到车外去看风景,没有再去拦谢涵予喝酒。

马车走了没多久,但谢涵予手中的酒却接连换了好几壶,等到桃园的时候,她双颊已经微微泛着些酡红。

章冶策捏了捏谢涵予的脸颊,笑问道:“还去看桃花吗?”

谢涵予晃了晃脑袋,道:“好不容易赶过来了,当然要去看。”

谢涵予说罢,便抬脚朝车底下跳去。

章冶策开始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不过等谢涵予迈出两步后,便开始半屈下膝盖,随后将身子猛一抬……脑袋就“轰隆”一声撞到了车顶上。

谢涵予摸摸撞得有些疼的脑袋,又开始再接再厉地换了个动作。

而她这回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像跳崖,脑袋竟还跟上次一样,直接朝车顶砸去。

赶在谢涵予脑袋撞上车顶之前,章冶策快步上前止住了她的动作,沉声问道:“你这是想干吗?”

“下车呀。”眼中出现了重影,谢涵予便奇怪地晃了晃脑袋,朝章冶策问道,“咦?陛下,怎么有两个你?”

章冶策检查出谢涵予自己把自己撞出了个大包,刚要发火,便见谢涵予整个人都朝他砸了过来。

章冶策叹了口气,刚想把谢涵予抱回车厢里面,便听得怀中人闹腾道:“我要赏桃花!赏桃花!”

章冶策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便又听谢涵予颇为气馁地跟他一样叹了口气,“可是我怎么也跳不下马车。呜呜呜,那么好看的桃花,我是不是见不到了。”

一会儿咋咋呼呼,一会儿又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到底是谁自己喝了那么多桃子酒的?!

某位陛下在心底抱怨一番,最后终于认输了,直接将腰一弯,抱着谢涵予走下了马车。

“唔,好香。”一走出马车,刚还自怨自艾的谢涵予瞬间就变得精神了,她眼神一亮,接着便朝章冶策道,“这里比你那满车的药味儿好闻多了。”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这回为了能让谢涵予坐马车,他可是特意命人将他们这辆车上的药材全都搬到其他车中去来着。

就在章冶策神游之际,谢涵予早已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兴冲冲地朝一株桃树跑去。

“原来桃树凑到一起是这个样子啊。”谢涵予说着“哇”了一声,接着便揪下一朵桃花戴在了自己发间。

“噗~”

因为今日的谢涵予是副男子打扮,偏偏她自己早已忘了这回事儿,还乐颠颠地在发间插了朵桃花,直把跟来的人全都看笑了。

“奇怪,他们怎么都笑了?”谢涵予朝着又走上前抱住她的章冶策问了一句,但很快就又忘了这件事,只是伸出手,在章冶策发间同样插了朵桃花,“陛下,你怎么这么好看?”

谢涵予说话间,又有几片桃花瓣落在了她发间。她这时觉得不适,便使劲儿抓了抓她自己的头发,等把自己抓成一个“小疯子”后,她就接着朝章冶策问道:“陛下,你长这么好看,被别人抢走了可怎么办啊?”

章冶策帮谢涵予理了理乱成一团的头发,低声哄道:“朕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说话算数。”谢涵予叼着手指头想了想,想好之后便朝章冶策伸出一根手指道,“拉钩钩。”

章冶策说话的声音很轻,所以只有谢涵予一个人听到了。但谢涵予那句“拉钩钩”便如一声雷响,把跟过来的随从劈了个外焦里嫩。

只不过,这回那些随从刚要发笑,便接到章冶策一个警告的眼神。

生生把笑憋回去,那帮随从在心里默念道:命重要,命重要~

谢涵予见章冶策不跟她拉钩钩,便气恼地将章冶策往旁边一推,自己顺着树与树之间的空地朝桃园深处而去。

此时的章冶策别的不担心,就是怕谢涵予一个不注意,直接撞到桃树桩上。万般无奈下,章冶策只好认命地跟在了谢涵予身后。

只不过,这回的谢涵予在将手慢慢触上桃树的枝干后,整个人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经过刚刚那番折腾,谢涵予的头发已经完全散开,有几片桃花瓣经风一摇,慢慢缀在了谢涵予的发间。

何彼襛矣,华如桃李?不知诗中说的美人及不及得上他皇后的半分娇艳?

章冶策心思还没跑远,便听得“扑通”一声,原是谢涵予又摔在了地上。

“我怎么被花瓣绊倒了?”谢涵予为自己的“平地摔”找了个借口,接着便极为坚强地拍了拍身上的土,晃晃悠悠地朝另一株桃树跑去。

“别闹了。”章冶策走上前,正想着该怎么把人哄上马车时,谢涵予便往他怀里一栽,又睡过去了。

章冶策抱着谢涵予走上马车,在拉上车帘之前朝随从吩咐道:“找处人家借宿,今日不再赶路了。”

等章冶策坐稳之后,谢涵予就在他怀里滚了滚,一双沾满泥土的手还时不时地摸向头顶处那个鼓起来的包。

章冶策皱了皱眉,重新掀开车帘道:“让所有的太医都到这辆马车里来。”

谢涵予醉醺醺地赏了个桃花,便浑然不知身外事地睡过去了,等她再醒来,正见章冶策双臂环胸地看着她。

谢涵予戳了戳有些昏胀的脑袋,见额头上莫名多出了个绷带,便一脸疑惑地看着章冶策道:“陛下,你为何要在我脑袋上缠上一圈绷带啊?”

章冶策气得一笑,走到床边将谢涵予揽进怀里道:“也不知是谁三番两次地往车顶上撞,朕拦都拦不住。”

呃,额头处是在隐隐发疼。

察觉到这点,谢涵予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脑袋。

章冶策将指尖触上谢涵予的鼻梢,对着她轻轻一点,道:“桃子酒都能把你喝醉,皇后的酒量怎么这么浅?”

被说起囧事,谢涵予将脸埋进章冶策怀里,惆怅道:“看来只能等回京的时候再去好好赏一赏桃花了。”

章冶策托起谢涵予的脸,问道:“皇后觉得我们在哪儿?”

谢涵予目光在屋中逡巡一圈,托着下巴想道,他们好像确实没在马车上。

对上谢涵予那迷茫的小眼神儿,本还在故作严肃的章冶策终于绷不住了。既然装不得严肃,章冶策索性往谢涵予耳边一凑,笑道:“皇后早上赏桃花的时候甚美,朕想再看一次。”

跟章冶策处久了,谢涵予早就不知“害羞”为何物了,此刻便大大方方地迎上章冶策的目光,笑问道:“陛下觉得我何时不美了?”

见章冶策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神态,谢涵予气恼地想道,按照常理,章冶策此刻不该说她何时都美吗?

岂有此理!你居然还真思考起来了。

谢涵予气不过,恨不得一拳头朝章冶策揍过去。

这个时候,得罪了她的那个家伙突然站起身,从候在门口的随从那里接过了一碗粥。

行吧,那个笨蛋是不知该如何答,所以在故意逃避她的问题。

谢涵予看着那碗越来越近的粥,肚子咕噜噜一叫,便忍不住在心里为章冶策开脱了一番。

算了,为了吃的,当然要原谅章冶策一次了。

见谢涵予眼巴巴地盯着他手中那碗粥,章冶策便舀了一勺粥喂到谢涵予嘴边,道:“皇后自然是何时都美。”

你知道该怎么说,干吗还要拖那么久?

谢涵予气得眯起眼睛问道:“陛下刚才在想什么?”

章冶策一笑道:“朕在皇后喝醉的时候失约了,所以刚才在想,如何跟你解释那件事。”

谢涵予一怔道:“陛下如何失约了?”

章冶策伸出小手指道:“皇后当时要跟朕拉钩钩来着。”

拉钩钩?

她怎么会干那么丢人的事?

谢涵予想破了脑袋也没回忆起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强装淡定地喝了口粥,抬起头问道:“臣妾为何要跟陛下拉钩?”

章冶策极为认真地想了想,开口道:“皇后大概是怕朕被别人抢了去。”

章冶策说罢,谢涵予只觉得一群乌鸦在头顶飞过。

犯花痴被抓了个正着,世上还能有比这更丢人的事吗?

谢涵予用手捂住脸,自己羞了一会儿,见章冶策那边没动静,便慢慢分开手指,露出一双眼睛道:“我想现在再去桃花园里走走。”

***

长空沃野,旌旗飘摇。

未出三个月,谢盛之手底下的西营便一扫颓气,大有同徐哲的东营相媲美的气势。

因此,朝中人都说,谢家的小辈都不简单,一个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个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

朝中遍地是能臣良将,谢盛之明白“百年难得一遇”这样的美誉能轮到他身上,多半是看了他皇后姐姐的面子。

知道他姐姐走到今天不容易,谢盛之处事的时候就更为低调谨慎,生怕在人前留下什么把柄而拖累了谢涵予。

谢盛之处事低调,偏偏那位清离公主三天两头地往他这军营里边跑,弄得京城里四处是关于他们两个的谣言。

谢盛之不胜其烦,便以操练军队为名,规避章清离的拜访。

这个法子刚开始还有效,但没过几天,那位小公主便开始闯进他的军营里,趴在栏杆上看他操练军队了。

“这是御膳房新做的桂花糕,你尝尝好不好吃?”

见章清离又跟以前一样拦在路中间,谢盛之不由一皱眉,绕过章清离便往营帐里走。

她长得又不丑,干吗老躲着她?

章清离撅着嘴巴跟着谢盛之走了两步,将一块桂花糕递上前道:“你尝尝嘛。”

“末将不饿。”谢盛之冷冰冰地说了句,接着便朝将士吩咐道,“来人,送客。”

章清离咬了咬牙,望着谢盛之问道:“你讨厌我吗?”

“公主多虑了。”谢盛之愣了愣,接着便淡淡回了一句。

章清离闻言,眼中恢复了少许神采。

既然谢盛之不讨厌她,那就是她说的还不够明白。

于是,某位小公主紧紧捏了捏手中的桂花糕,低着脑袋道:“我记得汉朝卫皇后的弟弟也是个大将军,而他最后娶的正是汉武帝的姐姐,平阳公主。”

谢盛之一怒,这到底还有完没完了?

被烦得有些厉害,谢盛之又皱了皱眉,看着章清离道:“公主若真想效仿平阳公主,不如也先学着她,多把自己嫁出去几回。”

“你……”

对于谢盛之这番羞辱,章清离眼圈一红,怔怔地看着他。

谢盛之长这么大,真没跟几个女孩儿打过交道,所以也不知该如何应付眼前这位有些难缠的清离公主。

谢盛之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最后学着之前姐姐教训他的时候那样,肃然道:“所以,还请公主自重。”

自重?

章清离看着谢盛之头也不回地走远,眼泪便唰唰唰的掉了下来。

她堂堂公主,连面子都不要了,到底是为了谁?

他怎么能这样?

见小公主哭花了一张脸,被谢盛之派过来打发走章清离的士兵在心里把自家将军默默吐槽了一句,将军这是打仗打傻了吧……这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吧。

“公主,我们将军就这样,您不必同他计较。”有些尴尬地走上前,那位士兵万分不自在地挠着脑袋道,“您还是先回宫去洗把脸吧。”

“……”

见章清离眼圈又红了几分,那位士兵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怎么越说越像是在嘲讽公主不知体面呢,还有,洗脸这种事,至于拖到回宫再去做吗?

那位士兵猛拍了一下脑门,老天作证,他真的不是嫌弃小公主,更没有连收留人家在军营里洗个脸都不乐意的意思啊!!!

“公主,属下不是那个意思……你要是不嫌弃,还是先在军营里洗把脸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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