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庄采娴被软禁在这里原本是不应当知道外头的任何消息的,却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选择了上吊自尽,要说这里头没有人在搞鬼,庄采薇才不信。
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贵太妃。
毕竟她的亲儿子正在外头受苦受难,她断然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要想在宫里动点手脚也不奇怪。
然而看管庄采娴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有不少甚至原先不是宫里而是从言成简王府里带过来的老人,若真是有谁在替贵太妃卖命,那未免也埋得太深,一时半会儿是挖不出来了。
目前的当务之急,是等待庄采娴恢复。
庄修然一家子都是刀口舔过血的,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但是正因为在战场上见过太多生死,若非到了绝境,轻易不会想要对方的命,更何况庄修文这一家子忙活了半天,好像也并没有给自家大哥带来多少伤害。
不得不说……仔细想想还挺替庄修文忧伤的,卯着劲地下了那么多圈套,结果一个都没成,尽给自己添堵了。
“那是因为我们薇薇英明神武,百毒不侵,什么阴谋诡计在你面前那都是纸老虎。”言成简听庄采薇那么一说,立刻就开始给自家媳妇戴高帽子。
“陛下,你也有这么会说话的时候,我真是好感动。”庄采薇对他的态度给与了充分的表扬。
“既然感动,那今天我们来试试看之前说的那个姿势吧,我神往已久……”言成简说完就拉着庄采薇要往寝殿里走。
“你走开!”庄采薇毫不留情地拍开他无时无刻不在作恶的龙爪子,道,“我想起来了,当年落水那事还没问你呢,你说你好端端地拿小石头砸我干嘛?”
言成简闻言沉默了半晌,在庄采薇的一再追问下,才不情不愿地说道:“你不知道,当时就在你手肘旁边,有条蛇,我担心它咬你,想喊你下来,结果你不理我,我就赶紧拿石头去打它……”
庄采薇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道:“不是我说,你这准头,也未免太差了吧?”
言成简不满了:“我的准头是没问题的,要是你当时不乱躲,保管正中那条蛇的七寸。”
“你那石头分明是冲着我的腰去的!”
“那是因为你躲避的时候摇动了树枝,看上去方向不一样了,实际上是能打中蛇的。”
庄采薇说不过他,气鼓鼓地想着他这话里还有没有什么漏洞。
言成简看着她这小模样倒是越看越爱,不知怎么地他从小就喜欢看她这般又生气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且她这人还特别不记仇,来得快去得也快,别看当年庄采薇经常对他恨得牙痒痒,不出三天保管自己又排解好了开始心平气和开开心心地和自己讲话。
唉,世间的姑娘家,哪个有他家薇薇这般可爱灵动。
言成简在心中忍不住歌颂了一番自家媳妇,转念想了想,又道:“可怜我这般好心想要救你一命,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却翻脸不认人,自己落水就算了,还把我拉下水,当时我本就有病在身,被你来这么一出,真是病得七荤八素,难受了好几天才好。”
“……这我哪里知道。”庄采薇顿时心虚了,缩了缩脑袋小声回道。
那会儿还真的不能怪她,她因为弄坏了庄采娴的诗集,庄采娴表面上说着不怪她,私下里却当着人抹了几次眼泪,搞得她心里有些不痛快,又加上言成简落水之后,庄采娴知道她从宫里回来又第一时间过来跟她道歉,话里话外虽然没有明说,那意思却是暗示着言成简恐怕是在给她出气。
那会儿天真懵懂的庄采薇便信了庄采娴的话,只觉得庄采娴没什么错,反而是言成简这么个男人如此小肚鸡肠太要不得了,一时间很是瞧不起他。
“虽说是我误会你了吧,”庄采薇皱皱眉,道,“但你可以告诉我啊?”
“那多没意思啊……”
“嗯?”
“不是……”言成简清清嗓子,“我的意思是,一想到我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我也是有脾气的人嘛。”
他才不会说,那会儿看到庄采薇瘪着张小脸可怜巴巴地陪在自己床边的模样叫他有多欢喜呢,哪里还舍得去澄清什么误会。
要么怎么说人不作死,就不会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