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衍声如珠玉相撞，“陛下，侄儿已无大碍。”
建文帝点点头，“这就好，朕就放心了。”
前朝皇帝是程衍的父皇，龙椅上的人本该是程衍，如今却成了建文帝，不管建文帝心中如何做想，至少明面上，他对待程衍颇是和善亲密。
建文帝又出了声，“你是皇兄唯一的孩子，当时你年幼，尚不能理朝政，为了这江山社稷、大燕子民着想，朕暂时代你处理朝政。这天下终究是你的，你若是有了什么万一，待朕百年后魂归黄泉，朕着实无颜面面见皇兄。”
建文帝这一番说辞情真意切，看上去很是真心实意。
程衍神色淡淡，“侄儿惶恐，陛下勤政为民，大燕在陛下的治理下国泰民安，陛下才是大燕的皇帝。”
建文帝认真的注视着程衍，似是在判定他所言是真是假。
默了片刻，建文帝笑着道，“不说这些了，皇后知道你今日进宫，特意亲自备了吃食在立政殿等着你，你也别急着出宫，午膳就在宫中用。”
等程衍从皇宫回到瑞王府，下人来禀，“王爷，长公主派人让王爷去一趟。”
昭庆长公主和前朝皇帝一母同胞，是程衍的至亲姑母，也是尚存的与程衍最为亲近的亲人。
她是一个极美的女子，雍容尔雅，和驸马举案齐眉，膝下有一子一女。
昭庆长公主一见到程衍，面上洋溢着笑意，又询问了一遍程衍的伤势，得知他已无大碍，这才安了不少心。
她挥退左右，“前几日圣人突然诏我进宫，和我商讨退位的事宜，说是既然你回到了长安，又已弱冠，他再无任何理由继续代你处理朝政。”
程衍道：“方才侄儿进宫的时候，陛下也提起这件事了。”
昭庆长公主面色的笑意淡了些，“他若是真的想退位于你，何必询问你我的意见。”
“你身负有伤，刚刚战胜来犯的狄人，本是你立威望的时候，他却趁着这个时刻，下令让你回京，将后续的事宜交到其他人手上，美名其曰退位于你。”
昭庆长公主看向程衍，“衍儿，你一定要多加提防。”
程衍墨眸浮现点点笑意，面上的清冷褪去，安抚道：“姑母，您放心。”
昭庆长公主又换了话题，“你表弟都已经成亲了，我也在为你表妹相看人家。唯独你，你十二岁那年就去了西北，在那里待了八年，姑母才再次见到你。”
她望着颀长挺拔的程衍，感叹道，“八年，咱们姑侄俩不能见面。虽然知道你去西北能保你性命无虞，可姑母一想起你，心就揪着疼，你本应该像宫中那些皇子一样，天皇胄贵，锦衣玉食，受人追捧，而不是小小年纪就在战场上厮杀。”
昭庆长公主说着话，不由得红了眼眶。
程衍拿出帕子递给昭庆长公主，安抚道：“姑母别担忧，侄儿一切都好。”
他这话不长，却带着安抚人心的意味。
昭庆长公主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如今你能回到长安是好事，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过两日是我的生辰，到时候会在府中设宴，你可一定要来。”
程衍自是应下，“姑母的寿宴，侄儿怎会缺席？”
昭庆长公主最关心的还是程衍的亲事，“对了，在花朝节你可有遇到中意的女子？你若是有喜欢的女子，姑母为你上门求娶。”
提起花朝节，程衍又想起季知窈，这几日他再未梦见佛龛前的那个女子，难不成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他做的这些梦与季知窈有关，只有遇见季知窈后，当天晚上他才会做梦。
程衍面上未表露心中所想，而是道：“姑母，成亲一事暂不着急，眼下我刚回到长安，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处理。”
听到这话，昭庆长公主心疼的叹了口气，却也知道程衍说的在理。
等从长公主那里回到瑞王府，李管家求见程衍，他负责打理程衍名下的资产，“王爷，西市的几家铺子，老奴已盘了回来，可有一家珠宝铺子，老奴晚了一步，被人买走了，老奴打听了一下，这家珠宝铺子如今背后的东家是永宁侯府二小姐。”
程衍眉峰一挑，有些意外，那个女子澄净的眸子望着他，认真的说着他是个好人，转过头却抢了他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