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窈语气浅淡,“绣画一针一线需要精致细密,女儿自是尽力而为。”
季濯川又出了声,“你妹妹知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愿意给你打个下手,你可同意?”
季知宁一副天真烂漫、姐妹情深的模样,“是啊,姐姐,你一个人绣画多辛苦啊,我帮你分担点。”
说好听点是打下手,季知窈怎会不知季知宁打得什么主意。
季知窈面色平常,“知宁有心帮我,我怎会不同意。”
听到季知窈这么一说,季知宁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只要季知窈同意就好办了,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到时候挂个虚名就可以。
“不过”,季知窈话音一转,“父亲也知道,既然是给长公主的贺礼,一针一线都马虎不得,知宁想要帮我也可以,但在此之前,知宁需先跟着府上的绣娘学习一段时日,等知宁的绣工和府上的绣娘相差无几,这样才能不出什么差错。”
季知宁笑意凝固,“哪就这么多要求?”
她自然练过女红,但怎么可能比得过绣娘?
季知宁语气不善,“姐姐不愿意我与你一道绣画就直说,何必这么为难我?我也是好心罢了,若早知姐姐是这种态度,何必自讨没趣!姐姐不就是怕我分了你应得的好处!”
季知窈浅浅一笑,“长公主地位尊崇,为她献贺礼是理所应当的,我能得什么好处。伯父将绣画的重任交给了我,事关永宁侯府的名声,这可不是平常绣个荷包、帕子那样简单。若是出什么差错,长公主降罪,知宁可担待的起?即便知宁要耍小性子,也要分清楚轻重缓急。”
季知宁骄纵惯了,以为谁都要捧着她,季知窈偏偏不给她面子。
季知宁没想到季知窈会这么毫不留情,她委屈的瞥了撇嘴,眼眶泛红,“爹,你看二姐,我不过是一片好心!”
季濯川不为所动,哪怕他不喜这个大女儿,可也不得不承认,季知窈说的有理。
“知窈以前跟着绣娘学过几年绣工,她的绣工是经受绣娘认可的,交给她才能放心,知宁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要插手这件事了。”
季濯川一锤定音,季知宁再怎么不乐意,也不敢说什么。
她轻蔑的撇撇嘴,父亲和伯父把季知窈捧的那么高,看她能绣出什么花样!
季知窈从秋华轩离去,微黄的烛光撒在她面上,镀上一层莹润的光华,如玉般润秀,素白小手拿起狼毫,在宣纸上勾勒出脑海中《骊山图》的场景,见过了真迹,她对这幅画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也更加便利从容的将这幅画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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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斋开张不久,今日程衍闲来无事,去画斋了解一下生意的情况,恰好遇到了季知窈。
季知窈在画斋一楼门口,春水眸看见二楼的他的时候,好看的眸子泛起涟漪,里面仍然没有害怕或者厌恶。
程衍不明白,为何她会这么信任他呢?
每次白日遇到季知窈后,晚上他便会梦见佛龛前的女子。
程衍立在轩窗前,墨眸深邃,不知这一次,他会做一个什么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