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季濯川就觉得不太对劲,自来只有女儿向老子赔罪的,哪有像他这样,身为父亲给女儿赔罪的。
可话一出口,为时已晚,季濯川感觉他身为父亲的威严越发没有了。
季知窈扫了一圈其他人的反应,又出了声,“明日去赴宴的肯定有许多名门望族的闺秀,咱们永宁侯府虽然不是什么顶级的世家,可输人不能输阵。伯母,母亲,我本就打算向您们请教,干脆就趁着现在开口吧,明日去赴宴,我该如何打扮,不如您们给个建议?”
李氏和季周氏不约而同的眼角抽了抽,季知窈这哪是要建议,这是明摆着要银票要首饰,要他们出血呢!
可季知窈去参加赏花宴代表的是永宁侯府的面子,自然不能打扮的太寻常,纵容李氏和季周氏不愿意,却不得不出一次血。
李氏是侯府当家主母,自然不能太小气,她派嬷嬷取来库房里的一套白玉头面,“这套头面可是上好的羊脂玉打造成的,今个就给知窈你了,明日你带着这套头面去赴宴,一定不会失了体统。”
白玉头面是给了季知窈,李氏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可心里难免肉疼,这一套白玉头面可要不少银子呢,那可是上等的羊脂玉,她本打算给季知韫留着的。
季知窈心安理得的收下头,“多谢伯母。”
前世侯府费劲心思让她嫁给裴慎,用她攀附权势,如今她不过是收取一点小小利息而已。
她接着又看向季周氏,无声的等着她开口。
季周氏没有吭声,季知窈又不是她亲女儿,有那么些好东西,她宁愿给季知宁留着,才不愿拿出去给季知窈。
季周氏不说话,那就只好季濯川开口,“将库房的海棠红玉镯子和耳坠取来,再加两匹云雾绡,送到二小姐的院子。”
见了季濯川这些人一面,拿回去不少好东西,季知窈这会儿倒也不厌烦和永宁侯府这些人打交道了。
这样的交道可以多来几次,谁会不稀罕这些好东西?
季知窈满载而归,望着季知窈离去的背影,季濯川还有其他几人突然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总觉得季知窈像个大爷,而他们像一群孙子似的,不仅没使唤上季知窈,反而白白送给她那么多好东西。
回到清霁轩,季知窈打开木匣看了一眼盒子里的首饰,那套白玉头面以及海棠红玉镯子、耳坠,通体色泽莹润,不掺杂一丝杂质,样式十分精致。
季知窈心情很好,“收着吧,明日去赏花宴就用这些首饰。”
她虽然出身侯府,可一无父母私下贴补,二来每一笔银子都要留着做生意,每个月只能收到侯府发下的八两例银。
听起来八两例银不算太少,可她出席各种宴席,需要的都是银子。尤其像长公主府这样的宴席,置办一头头面下来,更是需要不少银子。
她的小金库留着有用处,自然就要从李氏和季濯川那里拿东西了。
王院正给她重新换了药方,那么以前李大夫开的方子就不能用了,临睡前,季知窈喝了一碗药汤,看了几页话本子,沉沉入睡。
夜幕沉沉,回到瑞王府的程衍,此刻没有丝毫睡意。
马车中,季知窈跌入他的怀中,纤柔身子的淡淡幽香,仿佛到现在还萦绕在他鼻息间。
以前不是没有其他女子对他投怀送抱,可那些女子总是带着矫揉造作的神态,身上的脂粉气刺鼻的很,眸子里的打算和贪欲藏也藏不住。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程衍直接下令让侍卫将这些女子撵走,若是还有不知分寸的,他就下令将那些女子丢进湖里,一点也不给其他女子念想。
但季知窈是不同的,他知道她不害怕他,是一心为他着想的。
不管季知窈怎么和他亲近,他不会觉得厌烦,甚至还想与她更加亲密。
第二日起床后,季知窈盛装打扮一番,坐上永宁侯府的马车去往昭庆长公主府。
她一身米黄色绣蔷薇花长裙,外罩浅碧色长衫,细臂上和长裙同色的披帛垂下,美得不可方物。
如云的鬓发梳成髻,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鬓发上的步摇闪烁着熠熠的光。
她今日的衣服和步摇都是浅色系,而耳垂上的耳坠和细腕上的镯子却是显眼的海棠红玉。
她本就五官妍丽,海棠红玉的耳坠和镯子戴在她身上,犹如皑皑白雪里绽放的腊梅,将她的妍丽完全衬托出来,果真是眉目如画,燕妒莺惭。
说来大燕重文轻武,相应的,女子以素雅为美,大多女子的衣衫多是绿色、月水色,像季知窈这样明媚的衣着打扮,极少。
可季知窈在不在意这些呢,怎么好看就怎么来,不管其他人如何评价,她自己舒心才是最重要的。
到了长公主府,今个来了不少贵女,各个家世不凡,可不是永宁侯府能比得上的。
她一出现在赏花宴,不少贵女朝她看去,名副其实的长安第一美人,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和季知韫交好的徐嫣也在,当日长公主宴席上,徐嫣当众质疑那幅双面异色绣并非出自季知窈之手,当然最后被打脸了。
这会儿她一看到季知窈的身影,一张脸绷起来。
没过一会儿,长乐郡主入了席,她先对着季知窈浅浅一笑,然后对着众位贵女出声,“春光正好,公主府的桃花、杏花开的正盛,各位小姐别拘束。”
一些贵女站起来赏花,一些贵女三五成群在一起闲话。
徐嫣这个搅事精闲不住,她看了一眼季知窈,又看了一眼长乐郡主,故意提高了声调,“季二小姐今日着实好看,可谓是桃羞杏让,燕妒莺惭。”
边说着话,她边注意着季知窈的反应。
季知窈没有什么表情,心安理得的接下这些称赞,她长的美,她当然知道。
徐嫣看着季知窈,继续出声,“对了,季二小姐还是今年花朝节的花神,长乐郡主是去年的花神,两个花神聚到一块了。我倒是看的眼都花了,分不清是季二小姐更好看,还是长乐郡主更出众。”
大多女子都会有攀比心的,见不到别的女子比她漂亮。
而季知窈是今年花朝节的花神,长乐郡主是去年的花神,两个花神在一起,自然会被人放在一起比较,有比较,就会有哪个更加漂亮,哪个差一些。
徐嫣故意提起这些,就是想要引起长乐郡主对季知窈的不满。
并且徐嫣这番话,季知窈怎么回答都不合适。
她若是说自己更好看,自然拂了长乐郡主的颜面;可她若是说自己不如长乐郡主,倒是显得她当选花神不那么名副其实。
季知窈露出浅笑,不急不躁的出声,“徐小姐年轻轻轻就眼花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接着还会掉牙齿、长皱纹、头发像枯草一样,老的快,老了后还会变丑。徐小姐有时间,还是多看看大夫,好好保养自己吧。”
她这话一出,不少闺秀拿起帕子捂着嘴,低声笑起来。
徐嫣脸色一红,倍觉丢人,刚才她说自己看花了眼,可不是季知窈口中的那个意思,可偏偏季知窈故意曲解她的话。
在季知窈这里没讨到好,徐嫣这个搅事精还不放弃,她不再继续刚才的话,“季二小姐空有几分姿色,殊不知大家闺秀讲究的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季二小姐只重注容颜之美,乃是个俗人。”
季知窈葱白的玉指拿起盘中一颗葡萄,啧,徐嫣这不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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