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窈问他为什么为她撑腰,那他就告诉她答案。
程衍深邃黑亮的眸子直直望着季知窈,薄唇轻启,“因为我喜欢你。”
季知窈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王爷说喜欢她,怎么可能呢？
程衍朝她走近，拉近与季知窈的距离,走到她的面前站停,墨眸似一潭水，眉眼清泅,深深的望着她，“我从未想过以后为我生儿育女的女子是谁,可遇见你后，我知道，和我白头到老的那个女子就是你。”
季知窈一双杏眸直直的看着程衍朝她走近,白皙的耳珠爬上一抹红，程衍说的每个字好似触在她心尖儿上，让她止不住的发颤。
等她反应过来，发觉程衍与她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只要程衍一伸手,便可将她揽在怀中。
前一世她在佛龛前为程衍祈福多年,却和程衍只有隔着马车帘幔的一面之缘，她不知道程衍长什么样子，程衍也不知道她是何相貌。
到了这一世,尽管她和程衍早已不是前世那样的陌生人，可在季知窈心里，程衍乃天潢贵胄，是需要她仰望和感激的英雄，她希望程衍一世无忧无灾。
然她从未对程衍有过什么非分之想，更别提起过成为他妻子的念头。
程衍战功赫赫，令敌人闻风丧胆，即便有许多人忌惮他、恐惧他，可那些人也不得不称呼他一声“战神”。
如今就是这样威严矜贵、让人触不可及的程衍，离她那样的近，醇厚的声音对着她表白。
季知窈总觉得这一切好似在空中飘浮的雾，过不了多久雾就会散去，让人摸也摸不着留不住，让人难以置信。
季知窈春眸微垂，从程衍俊逸的面上移开，颇有些躲避的意味，轻轻的出声，“王爷，您是在开玩笑吗？”
这个小没良心的，程衍气笑了，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表白心意，竟然被当成是在说笑。
此刻他与季知窈只有一步之遥，他温热的大掌拉过季知窈的柔荑，将她素白的手包裹在掌心。
随着他的动作，季知窈不禁抬眸看向他。
程衍眸子幽邃，语气很坚定，一字一句的道：“知窈，我喜欢你这句话是真的，不是玩笑话，我永远不会骗你。”
季知窈注视着程衍的墨眸，两人四目相对，王爷喜欢她，永远不会骗她，这句话让季知窈心里那潭平静的水泛起了阵阵涟漪。
纵容她这会儿思绪很乱，不可否认的是，程衍望着她的眼神很是坚定，这几句承诺的话很是情深，让她似乎找不到拒接的理由。
她接连三次被退亲，前世又经历过裴慎那样的渣男，还有永宁侯府那些薄情寡义的亲人带给她的伤害。
有了这些经历，她不曾有过成亲的念头，也不曾对哪个男子动过心，她只想拿回本属于她的一切，然后开几个铺子，多赚些银子，过好自己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至于程衍，她会记得他的恩情，默默的关注他的消息，期望他一世平安顺遂，祝福他和未来的瑞王妃携手相伴的走下去。
前一世的时候程衍一直未娶亲，她也曾好奇过，之前还误以为程衍心里有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所以才迟迟没有娶亲。
她怎么也没想到，程衍心里的那个女子，竟然就是她！
她只是一个从四品官员的女儿，生母早逝，又不受宠，可程衍是位高权重的亲王，有无数的女子供他挑选。
按照世家成亲讲究的门当户对来看，她和程衍并不相配，程衍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她又能给程衍带来什么助力呢？
想到这儿，季知窈繁乱的心绪平静下来，默了片刻，她清澄的眸子看着程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王爷，我只是一个小小闺秀，您完全可以找一个家世高贵的女子做瑞王妃，我不能给您提供助力，只会给你拖后腿的。”
程衍勾唇一笑，“没有人比你更好。”
他深深的看着季知窈出声，“驻守边陲八年，以前我不需要其他助力，以后，我要的权势，同样不需要依靠其他女子。你和我在一起，你就是我最大的助力。”
季知窈耳珠的红晕蔓延到两靥，桃腮泛起粉，平心而论，程衍这一番回答没有哪个女子可以抵抗。
她浓长的眼睫眨了眨，继续出声，“我之前被两次三番退亲，长安城流传着不少有关我的非议，有些人说我不是良妻人选，有些人说我可能有什么隐疾，这些流言，王爷都知道吗？”
程衍回道：“本王知道。”
季知窈又问道：“柳史修高中探花后，为了颜面和前途，立即向我退亲。王爷地位尊崇，若娶我这样名声受损的女子为妻，您王爷不介意吗？”
程衍薄唇浮现笑意，“若不能娶你为妻，本王才会介意。”
他接着正色道：“知窈，是那些人没有眼光，不懂得珍惜你，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我不是柳史修、张越那样的人，嫁他们何如嫁给我！”
季知窈心尖儿一颤，心里的感受复杂交织，有欢喜也有感动。
她在亲事上着实不顺畅，先是被退亲三次，后来嫁入裴国公府，在不知道裴慎心里装着他的表妹之前，纵容她不曾对裴慎动过心，可她也想要经营好自己的婚约。
可是，裴慎不仅心里装着其他人，甚至还想害了她的命，为她的白月光挪位置。
季知窈知道这不是她的错，可她偶尔也会有些迷惑，难不成是她做的不够好，或是她有什么问题，才会遭受这些。
然今日，程衍一字一句的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是那些人没有眼光，她是个好姑娘，值得被人珍惜。
她咬着唇，等心里涌现的感动和甜蜜渐渐消散之后，稳了稳心神，杏眸微垂，“王爷，我很感动您刚才说的话，可我不想骗您。”
她垂着头低声道：“我没有和哪个男子成亲的念头，也没有对哪个男子动过心，更没有想过和您在一起。您很好很好，可是这样，我就更不能轻易接受您的情意，浪费和欺骗您的情意。”
说完这话，她心里有些难过，王爷真的很好，然她却不能给予他同等的回应。
她有过前世的经历，至亲父亲都能对她那般薄情，她又如何敢相信一个男子许的承诺呢？
不管是亲人还是夫君，都有可能会给她带来伤害，转瞬间翻脸不认人，没有期待才会没有伤害，所以她本能的抗拒成亲。
她本以为程衍听了这番话会生气，会发怒的转身离去。
不料程衍低沉的轻笑一声，指腹抬起她的下巴，稍稍用力松开她贝齿咬着的朱唇，“你不需要考虑我对你的情意会不会浪费，我也不会逼迫你。”
他的声音醇和又好听，“所以，不要急着拒绝我，好吗？”
一瞬间季知窈眸子里涌出泪花，她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的甜，却又想要哭出来。
若她没有经历过前世的那些事情该有多好，她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十五岁的姑娘，有着期盼嫁人的小女儿心态，不会有这么多顾虑，不会害怕受到伤害，会欢喜的接受程衍的情意。
程衍指腹移到她的眼角，轻轻擦起她眼角的泪痕，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叹气的声音很轻，含着对面前女子的疼惜。
“哭什么？向你表白，不是让你哭的。”
程衍动作温柔的用指腹擦去季知窈眼睛的泪珠，“我不急着等你的回复，也不会逼迫你，我会一直等着你，你只需要检验我对你的心意即可。”
程衍是个聪明人，他当然能看出来季知窈心里的顾虑。
季知窈感激他、信任他，不反感和他相处，祈望他一世平安、无忧无灾，比其他女子更关系和在意他，这些心意都是真的，不掺杂一丝假意。
她心里应当对他有些好感，只是这些好感还太浅，她没有想过嫁给他，成为他的瑞王妃。
只是这样又如何，他有耐心，也有信心，季知窈一定会喜欢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