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凉州,与锦绣繁华的长安相比,凉州则显得有些荒凉。
就连凉州的风,都比不上长安湿润,吹在脸上,仿佛已被过滤了风中的水汽,吹的人脸都干了。
但季知窈并不在意，她专注的打量着外面的一切,这里男人女人的衣着打扮、建筑铺子等,和长安不太一样。
长安城的人或物，是用锦绣繁华堆出来的,精美华贵；而凉州，不管是人或物,就好像荒野中挺拔的苍松，有种野性和大气的美。
季知窈眺望远处几眼，可以隐约白云深处的青山,转头看向程衍，感叹道：“王爷，凉州好多山啊，连绵起伏，一重接一重的。”
长安的山不多,和凉州相比,小巫见大巫似的，凉州的山重峦叠嶂，连绵如云,透露出震撼人心的磅礴和大气，仿佛一个人的心气也跟着变得开阔了。
程衍勾唇笑了下，“等得闲了，我带着你去爬山。”
季知窈是女子，从未离开过长安，虽然以前在永宁侯府不受宠，可毕竟也是世家姑娘，吃穿用度也算精致，不曾吃过什么苦。
在离开长安之前，程衍一直担心季知窈会不会有不适应的地方，并且季知窈留有病根，身子有些虚弱，并不适合长途跋涉的赶路。
但出乎他的意料，战事迫在眉睫，为了节省时间，路途中甚少休息，吃食、沐浴等都比不上长安城，季知窈却不曾抱怨过一句。
她是一行人马中唯一的女主子，有许多事情都需要她来处理。她将大事小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在细微处为这些将士们考虑。
并且每到休息的时间，不管多么的疲惫，季知窈都会硬撑着下去舒展身子，多走几圈，
程衍知道，她这是为了以防在路途中生病，耽误赶路的进程。
季知窈像一朵娇花，有着美丽的皮囊，却不是娇花那样易折易枯萎，是坚韧顽强的。
程衍低沉出声，“知知，这一段时日辛苦你了。”
若是换一个女子，绝不会比季知窈更能妥当的处理这些事情。
季知窈笑着摇摇头，“你才是真的辛苦。虽然在赶路，可你和周将军他们每日商量战事都商量到夜深时分，还有各种公文要处理。能不给你添乱，我并不觉得辛苦。”
她还想说些什么，突然马车外热闹起来。
季知窈专注的听着马车外那些声音，那些声音有些嘈杂混乱，却依旧可以听出话语里的欣喜和高兴。
一个梳着双髻的幼童，脆生生的喊起来，“娘，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另一个有些粗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啊，咱们王爷回来了，听说王爷成亲了，也不知道咱们瑞王妃是什么样的女子？”
接着又有一人道：“王爷一回来，总觉得心都踏实了。”
……
这应当是凉州的百姓特意来迎接程衍的。
听到这些声音，季知窈眸子弯成了月牙儿，抑制不住的高兴。
凉州的子民由衷的欢迎程衍，在这里，他们不会颠倒黑白的非议程衍暴戾残忍，而是将他当成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建文帝费尽心思的败坏程衍的声誉，可假的东西永远是假的，纵然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也堵不住幽幽众口。
这不，凉州的百姓这么热切的欢迎着程衍，一切都值了。
季知窈笑意盈盈的看向程衍，与有荣焉的模样，“王爷，我可以掀开帘幔看一看吗？”
程衍在凉州待了八年，凉州的百姓陪了他八年，季知窈想亲眼看一看这些百姓。
程衍笑着颌首，“可以。”
葡萄掀开帘幔，季知窈
的面容显露在众人面前，人群一下子又变得热闹起来。
“这就是瑞王妃吧！”
“老婆子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和咱们王爷就像戏文中的主角一样，真真相配。”
……
季知窈坐姿端庄，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视线一一划过道路两旁的百姓。
一个夫人怀中的幼童稚嫩的开口，“娘，这个大姐姐好像仙女啊！”
那夫人教导着，“灏儿，这是咱们的王妃，王妃比天上的仙女还要漂亮呢。”
母子俩的对话传到季知窈耳里，她脸上的笑意更浓，拿起一包松子糖透过窗格递出去，示意婢女将松子糖交给那个小孩子。
“谢谢王妃姐姐的糖。”
听着这个幼童不伦不类的称呼，季知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那孩童的母亲刚想请罪，季知窈看出她的想法，柔声道：“无妨，童言无忌。”
凉州子民见着季知窈的第一面，就对这个瑞王妃特别的满意，长的比天上的仙女还要漂亮，为人又柔和亲善。
帘幔阖上，季知窈感叹着，“王爷，这里的百姓都很喜欢你。”
程衍无声笑了下，“提起凉州，许多长安的勋贵觉得这里苦寒，可是这里有许多长安城没有的东西。”
他在这里待了八年，凉州见证着他的荣辱与汗水。
下了马车，进到府邸里，程衍有许多公事要处理，直接去了书房。
等到了她和程衍住的院子里，季知窈脚步一顿，眸子瞪圆起来，“这不是我在瑞王府住的院子吗？”
一旁的嬷嬷回答着，“王妃，王爷怕您初来凉州不适应，便提早吩咐下人，将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屏风陈设，装饰的和长安城的瑞王府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