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蓝是那种答应了就不反悔的人,衍衡按他的话闭上眼睛宁心静气,一边感受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大手中散出的银白色灵力,一边放出自己金红两色缠绕在一起的灵力顺着那条银白色的灵力一直往前。
因为闭着眼睛,所以人界缺少灵气的环境根本不在感知范围内,相当于在漆黑中摸爬前行,只有那条细细的银白色光带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和路标,但那点微弱的光亮却给力衍衡无穷无尽的勇气,不论前路有什么,有它在无比安心。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微微侧过头,宵蓝在衍衡耳边轻轻说道,就像每天清晨叫醒懒床的人儿那般温柔,根本不把站在身后三步远的慕容当回事儿——没错,站在衍衡身后不仅是为了方便引导他的灵力,最主要的是不想让别的男人看见自家宝贝毫无防备地样子。
“嗯?这就完了,我什么也没感觉到啊。”衍衡不满地甩开宵蓝握着自己手腕的爪子,想要挠一挠被他说话的气息弄得发痒的耳朵,结果没甩开,更加不满地狠狠瞪了他一眼,虽然腰背他搂着,但腿脚还是自由的,抬起脚重重踩在后面那只蹄子上,顺带用脚后跟转着圈碾了几下。
“疼疼疼,这是谋杀亲夫啊!”宵蓝一脸吃痛地甩甩脚趾头已经麻木了可怜脚丫子,报复似的一口叼住在眼前晃悠的白玉耳垂轻轻磨了磨牙。
“你还好意思说?!大骗子!说的告诉我答案呢!”可活动的地方有限,衍衡折腾了半天也没把耳垂拯救出来,反而被他作弄得软了腰,心一横就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掐了个风刃的诀。
“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是你自己没发现啊,往前看。”察觉到衍衡那只手传来的攻击波动,蹭了蹭他的肩头委委屈屈地为自己辩白。
“唉?灵力不是穿过延年的身体了吗?”看清楚灵力停留在的地方,衍衡被震惊到没有心思和宵蓝计较。
“对,这就是答案。那朵小花既然是天族,即便是生活在人界中的妖族,也不会丝毫灵气也感受不到。”宵蓝略得意地向媳妇儿显摆自己的发现,那骄傲的小语调仿佛一只开屏的雄孔雀。
“那这个延年是谁?也不是凡人吧?”衍?垂耳兔?衡有种脑子不够用的感觉,整个人被绕得晕晕乎乎的。
“那只是个影子,是真正的延年用灵力制造出的幻象,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没有足够的灵力保持人形,又不想暴露身份吧。”发现走到旁边的慕容宵蓝特意提高声音淡淡说道。
“所以才不会被烧到?”衍衡适时举一反三。
“与是不是本体无关,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咒术,目的就是将一个人与其他人隔绝,直至孤孤单单的消失。”宵蓝摇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慕容。
“是……因为我吗?”慕容宇鹏来去匆匆根本来不及换衣服,灰头土脸、眼神略呆滞地看着被厚重的冰块包围的爱人,好似自言自语地小声呢喃。
“咳。”站直身子,推开赖在自己身上的宵蓝,衍衡迅速拿出天后殿下的样子,冷静地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延年的本体,他的灵力损耗颇巨,本体肯定就在附近,烦请陛下尽快命人搜索皇宫内所有的花园,找一朵近乎凋零的雏菊。”
“那就是延年的真正的样子吗?”慕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上,不去关心那些诸如“天族、本体”之类完全听不懂的话。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等找到延年了他会为你解答的。”看着对方恍恍惚惚的样子,衍衡心下不忍地宽慰他。
“前提是他愿意的话。”不满团团关心别的男人,宵蓝毫不留情地补刀。
初夏的风还带着几分寒意,吹得草叶沙沙作响,却带来不容忽视的勃勃生机。
欢颜殿院子里的凉亭中坐着心思各异的三人在静候佳音,但心情各异终于在天黑之前传来了好消息:在御花园一大丛含苞待放的鲜艳花骨朵中找到了一朵花瓣几乎凋零了的雏菊。
挥退守在御花园的所有侍从,慕容看着蔫嗒嗒摊在衍衡掌心的瘦弱雏菊,被白色的手掌一衬托,更显得那黑色的花梗缺乏生气。
“这……就是延年?”慕容颤抖着手,根本不敢碰触那纤细脆弱的小花,生怕自己粗手笨脚地伤到他。
也幸亏他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伸手,要不然站在旁边的宵蓝就不只是双手环胸一言不发地放冷气了,会一言不发地揍他一顿,然他深刻地认识到别人媳妇儿的小手不能碰的真理!
“既然找到了,那今日我们先告辞了。”衍衡本打算把蔫了吧唧的小雏菊放进随身带着的袖袋中,可惜尝试了好多次都找不到最佳角度能够不碰触到那随时都可能掉落得花瓣。
“二位请稍等。”运起轻功跑到旁边的房间,也顾不上细想到底是什么地方,随手拎了个大瓷瓶转身返回。“呼……放这里吧。”一边平复喘息,一边递过去。
“走吧。”宵蓝接过衍衡手中的大瓷瓶,抱怨地看了慕容一眼,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那这么大的瓶子是想累坏我的宝贝”之类的意思,然后坦荡荡地拉着衍衡柔软的小手,一点也没有拐了“贵妃”的自觉,大摇大摆往宫外走去。
“唉,等等!”看着一黑一白二人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慕容锈了大半天的脑袋忽然灵光一闪,再次运起轻功飞檐走壁地追了上去,“我也和你们一起走!”
从此,夏国陷入君王不上朝的混乱中……那当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