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亭午蹲坐拖拉机后斗,百无聊赖地看着两边风景。
远处山峦叠嶂,树木茂密,偶尔可见一?群鸟类从林中飞出。
可这不就是穷山僻壤么。
身旁有女同志试图与他说话,拖拉机声响很响,他假装没听见。
谁知有个跟他靠一?块的男同志碰了碰他,说那女同志跟他说话有没有听到,李亭午:“我耳朵不好,听不到。”
男同志:……
那你又能听见他说什么。
拖拉机忽然停了?下来,李亭午听见前面有人喊了?声“幺妹”。
他兴致缺缺地望过去,是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长得不赖,不,是很好。
靓丽的面容虽还青涩,可已像枝头初绽的海棠,无香却诱人。
不过美人而已,他又不是没见过,何况穿得这么寒酸。
李亭午正打算收回目光,她却忽地看来,潋滟水眸幽深而秀丽,极其平淡又快速的一?眼,她便移开了?。
他却好似被定住了般,怔愣许久。
胸腔内平稳的心跳一瞬间变得澎湃激昂,尽管他用力压制,可一股莫名的情愫还是破土而出。
他再想去找寻她的身影,她已经上了?拖拉机坐在前面,隔着木板李亭午看了?她一路的后脑勺。
人好看,连脑袋都是圆润可爱的。
到了他们插队的陈家村,李亭午匆匆下了?拖拉机,只来得及瞧见她远去的身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怎么了??
许是他愣神太久,沈骋怀叫了他,问他怎么了?。
李亭午看了?下她离去的方向,突然说:“刚刚跟你坐一?块的女同志,我好像对她一?见钟情了?。”又蓦地对他说:“你不要跟我抢。”
沈骋怀:……
神经病。
陈娇听着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脚步声,非常烦躁地回头。
那人戴着一?顶草帽,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比村里的混混还没个正经。
“你干嘛老跟着我?!”她气恼地问。
见她终于搭理自己,李亭午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几步上前。
“我送你回家啊。你一?个女同志走路多危险啊。”
陈娇瞪他,“我不需要你送,我烦你!”
这人打从下乡后陈国栋安排他们一起插秧,他就莫名地缠上?她,冷着他他不在意,跟他说话他更来劲。
要不是顾忌他有主角光环,她真的很想叫几个哥哥埋伏他,揍他一?顿!
她的目光灼灼逼人,几乎让人不敢直视,可他却诡异地觉得身心舒畅。
李亭午想,他一?定是个白痴,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被她如此对待,甚至越挫越勇。
“那行,不需要我送就算了?。但我也得回知青院,我走你后面不犯法吧?”
“……”
妈的!
这人好烦!
陈娇耐心几乎要被他搞没了,这条路回知青院压根不顺路好吗。
她不再搭理他,回过身走自己的路。
算了?,只要他没走在前面碍她眼,她就当身后跟了?只癞皮狗。
李亭午匆匆瞥见她脸上不情不愿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她是真的烦他,可他是真的喜欢她。
哪怕为此反抗家里,也愿意。
只不过该怎么让她喜欢上自己呢……
陈娇盯着眼前的人,搞不明白这人的脸皮怎么能那么厚,上?她家搭伙吃饭就算了?,每次吃完饭还堂而皇之地留下,说什么帮忙干活让她妈轻松点。
“愣着干嘛,丢花生米啊。”李亭午将?石碓拿起来,示意她赶紧的。
陈娇给?了?他一?个白眼,但还是依言抓起一把花生米丢进去。
午饭后,刘桂红说要捣点花生碎,这人急匆匆说他来,然后去了?灶屋拿出石臼。
他动作太快,刘桂红来不及阻止,又看他兴致盎然的不好拒绝,只好叫她帮把手。
那一刻,她看见他脸上惊喜的笑容,投向她的眼神亮如火炬。
干活还这么高兴,有病。
陈娇想着想着,莫名其妙地笑出来。
李亭午瞧着她媚丽的笑容,也不由好笑问:“干嘛?”
“白痴。”她嗔骂了?句。
他煞有其事地点头,“说得没错。”
陈娇笑得更厉害了。
他的女主明明就在隔壁,他却跟她耗死在这。
哪怕都姓陈,可差多了?。
陈娇实在是不懂他为什么缠上?自己,可被他缠到现在,竟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