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漾前一晚几乎一夜未睡,她睡了个午觉,之后怕老父亲闷,带他去花园散步。
对于小棉袄的体贴,别东群问:“栗二受伤,你也是这么照顾他的?”
别漾没揽功,实话实说:“他伤着时,我基本不在身边,他都是自理。”
别东群一脸欣慰地说:“还是生女儿好。”
“是吧,付出那么多年,见到回报了。”
“三句话不表扬自己就嘴痒。”
别漾没回嘴,她挽住父亲胳膊,偏头靠在他肩膀上。
别东群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健康,他拍拍女儿的手:“爸爸没事。年轻时出过车祸,车都报废了,我不过才昏迷了半个小时。”
“你也说是年轻的时候。”别漾回握住父亲依旧宽厚的手掌:“老头,你还要给我撑腰呢,得好好的。”
别东群承诺:“我的女儿,我管。”
没有妈妈没关系,有老爸足矣。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他们的身上,为父女二人镀上一层金色,有种别样的温柔。
时光仿佛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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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俩回病房时经过大厅,居然遇到了栗萧里。见别东群穿着病号服,他疾步而来,关心的问:“别董这是怎么了?”
别东群无所谓的挥了下手:“小问题,小漾紧张,非让我检查。没事。”
栗萧里眉心微拧,他问别漾:“则凛呢?”显然是不知道栗则凛去拉练了。
“他带队员去良庄训练了。”别漾替栗则凛解释了一句:“我没告诉他。”
栗萧里敛眸,就要给栗则凛打电话。
别漾拦他:“根据训练计划,他今晚就回来了。”
别东群见状也说:“别催他,开车不安全。”
栗萧里没坚持。
别漾见他手上拿着缴费单,问:“谁生病了?”
栗萧里顿了下:“一个朋友。”
能让栗总亲自跑医院的,当然不可能是普通朋友。别漾知分寸地没多问,就要带别东群回病房,栗萧里不顾她的推辞,亲自把别东群送回了楼上的病房,确定没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才离开。
回到大厅,他一遍遍持续打栗则凛的电话,起初无人接听,直到一个小时后,栗则凛回过来,边喘边问他:“什么事,打那么多电话?”
栗萧里以为他在训练,压着脾气问:“栗则凛,你是不是拎不清?”
栗则凛莫名其妙:“怎么了?你有事快说,我这边在救援。”
栗萧里不管他在救谁,语气严厉:“你马上给我赶回来,否则下个需要救的就是你自己!”挂电话前他说:“别董住院了。”
栗则凛一愣,听到手机忙音,他反应过来,打给别漾。
别漾接起来先说:“栗总还是告诉你了?”
栗则凛急问:“伯父怎么样了?”
别漾只说血压有点高,现在情况稳定,让他不要担心。
栗则凛回头看看一片狼藉的救援现场,语气艰涩:“出了点意外,我可能……”
“要晚点回去”的话,他说不出口。
别漾没让他为难,问:“遇到求助了?”
中午时,帝都至海城的t195次列车在下行至南城市周村区良庄附近时,由于车速过快,远远超出限速,尾部第九至第十七节车的车厢脱轨,与上行的g市至晋城5034次列车相撞,致使5034次列车机车和4节车厢脱轨,事故共造成14节车厢及机车脱轨。其中,3节车厢侧翻横卧在铁轨上,其他车厢翻滚后甩在路基两侧,列车上数百名旅客受伤被困。
当时星火救援队在半山腰目睹了这起事故的发生,他们立即暂停了训练,下山救援。
到达事故现场,看到已严重变形的车厢,溅满了血迹的车厢和车窗,路基两边散落着破碎的水瓶、床板、被褥、行李等物品。栗则凛还在庆幸,别漾没跟来拉练,结果……
由于车厢受损变形较重,车厢内空间十分狭窄,层层相叠的卧铺都变了形,被搜索到的大部分被困人员被卡在已经扭曲变形的车厢里,床板、茶几、金属条绞在一起,叠压严重,给救援造成困难。
栗则凛判断,至少要工作到半夜。
“你忙你的,我爸就是留院观察,我在这就够了。”为了让他安心,她还说:“有事我找大哥,那不是和你在一样吗。”
怎么能一样?更何况,若真有事,别说栗萧里,连他,她都未必会找。
大哈在这时喊:“队长,你快来!这有个旅客快不行了!”
栗则凛咬了咬腮,“我尽快回来。”通话结束,他收起手机折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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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肖子校受发小所托来了病房,给别东群搭完脉,他说:“还是要多休息,尤其不能劳累。”
别漾送他出去时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肖子校见过主治医了,知道别东群是因为晕倒入的院,他说:“从中医角度来说,突然晕倒与肝气郁结有关系。别董他气血运行不畅,有些体虚,他平时睡眠应该也不太好。”
这些是西医的仪器检查不出来的。
因为肖子校是栗则凛的朋友,别漾信他的中医判断,问:“那怎么办?”
肖子校安慰道:“不用过于担心,等我配副药,出院后让别董坚持服用一段时间,会有明显的改善。”
别漾语气真诚地道谢。
“自己人,不用说这种话。”肖子校替栗则凛解释:“良庄那边的事故比较严重,人手不足,他可能会稍晚点回来,你别怪他。”
别漾点头:“我理解。”
肖子校最后说:“有事随时找我,我今晚在医院。”
别漾再次感谢。
当晚,向善给别漾发了两个救援的视频。她没发那些血淋淋的场面,而是发了一个栗则凛冒着被玻璃划伤的危险,从破损的车窗进入车厢,利用剪切钳等工具清除绞在一起的金属条,又利用无齿锯和撑顶器等工具破拆压在受伤旅客身上的茶几和床板等障碍物。
而那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女伤者身体呈扭曲姿势地躺着,在栗则凛作业期间,一直用微弱地声音说:“先救我老公。”
另一个视频是路基一侧的重伤员被救后,需要翻越十米高,七十度陡坡的铁路路基,才能护送到路基另一侧的救护车上。为了保持担架平衡,减轻伤员痛苦,上坡时,在前面抬担架的大哈整个人都趴在了陡坡上,慢慢向上爬动,后面的应北裕则双手举过头顶,将担架高高擎起。下坡时,换在前面的大哈举高双手擎起担架,应北裕则坐在陡坡上,向下滑动。
重伤员被送到救护车上时,别漾才看清受伤的是位老太太,她抓住大哈的手,虚弱地请求:“孩子,帮我找到手机,求求你了。”
老太太的眼泪和脸上的血迹混在一起,她哭着说:“我女儿在手机里。”
视频的后面向善还编辑了一句话,是解释老太太为什么非要找手机的:【老人家的女儿在一起车祸中去世了,照片都存在手机里。】
这世间向来不缺深情,却都与她无关。
心事翻涌,别漾情绪突然崩溃,她捂脸按住泪意。
作者有话要说: 向善:“我只是被感动了,想分享给漾姐,不是要惹她伤心。”
栗队:“你完了。”
作者:“你也够呛。”
栗队:“……”
这次的救援就是这点笔墨,不会细写,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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