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满是欢乐的味道。
没?有多久,蒋烟跑回来拉奶奶,老太太赶紧摆手?,“我可不行?,老了?,跑不动了?。”
蒋烟抱着她胳膊撒娇,“来吧试一试,您不是好?多年没?放过了?吗?我放好?线您拉着就行?。”
老太太拗不过孙女,被?她拉走。
余烬从车里拿出几瓶水,递给纪元生一瓶,“师父。”
纪元生没?接,眼睛一直盯着远处放风筝的阿枝。
“阿烬。”他说。
余烬忙答应:“在呢。”
纪元生指着远处的蒋奶奶,“那个丫头是谁啊,长得真漂亮。”
他眼神有些陌生,又有些迷茫,随后渐渐生出些羞涩之意,“我想娶她当老婆。”
余烬不知该怎样形容现在的感?觉,他心里一阵难受,握住纪元生的手?臂,“师父。”
他没?有说别的,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老人家的身?体到底还是不行?,没?多久蒋奶奶就有些累,蒋烟把风筝递给余烬,换余烬和纪元生去?放。
祖孙俩坐在阴凉的树荫下,纪元生很会放风筝,他放得很高,比任何人都高。
蒋烟转头看向奶奶。
老太太虽然年事已高,但依旧神采奕奕,眉眼间透着极高的涵养与气质。
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她丈夫很早便?去?世,她为蒋家操劳了?一辈子,没?有一句怨言。
蒋烟忽然说:“奶奶,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一直陪着师父。”
这?话很委婉,但老太太听懂了?,她像听到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蒋烟很认真,“为什么?不能说?”
“我都七老八十了?,还想这?个,不让人笑话。”
蒋烟蹲在她面前,扶在她膝间,“为什么?要笑话?有谁规定,年纪大的人不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
“奶奶。”她说:“师父等了?你一辈子,他一辈子都没?有娶妻生子。”
老太太没?有说话。
那年在车行?重逢,他说妻儿都好?,她一度放了?心。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一辈子都没?有成家。
少时他曾说过,非她不娶。
她也说过,非他不嫁。
但她终究背叛了?誓言,嫁了?别人,而?他却孤独地守着他的诺言过了?一辈子。
他生病,忘了?所有人,却从未忘记过她。
蒋烟握着她的手?,“奶奶,为自己活一次吧。”
“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止是我的奶奶,不止是爸爸的母亲,不止是蒋家的媳妇,你还是你自己啊。”
“你是阮绫枝。”
“是师父的阿枝。”
那天夕阳很美。
把两位老人送回去?后,余烬牵着蒋烟沿着乡间的小路慢慢散步。
两人坐在田埂间,看绚丽的晚霞。
城市里很少能见到这?样美的落日,蒋烟靠在余烬怀里,“你说,如果我们追着夕阳一路往西,是不是就能一直看到这?样美的落日?”
余烬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是吧。”
“但如果这?样,就看不到月亮了?。”
“嗯。”
“也看不到星星。”
“嗯。”
她懒懒趴在他怀里,“余烬,你在想什么??”
余烬望着天边仅剩的一点云霞,“我在想,不如我们结婚吧。”
怀里的人忽然安静了?。
他偏头看过去?,对上?她那双黑亮的眼睛。
蒋烟坐直身?体,心跳得有些快。
余烬讲话很慢,但每个字都清晰敲打在她心里,“从你八岁那年算起,我们已经认识十六年了?,那年我说过,不会着急让你跟我结婚,那时你还小,见过的人少,经历的事也少,我怕你早早迈入婚姻,会后悔。”
他抬手?抚摸她的脸,“可你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我觉得,我给你的自由时间已经够多了?。”他的侧脸映着一层橘色的光晕,比任何时候都温柔。
“烟烟。”他说:“我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