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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1 / 2)


近晏始终没能完全解除附骨针的威胁。

她能随手解毒,但附骨针是钉在骨髓关节之中,世上除了黄药师之外,再无第二人能有拨针之法,即使是西毒,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对于侯通海沙通天彭连虎等人,她依稀有印象,这些人为求富贵跟着完颜洪烈干坏事,先是被周伯通戏弄得灰头土脸,后来又死的死残废的残废,直到杨过三十几岁时再遇上,晚景凄凉不堪,她让几个大男人泡澡添加花药,热水沸腾加温,直接将毒蒸发排除,提醒道:“如果你们受不住这附骨之痛,就到桃花岛上央求黄岛主拨针,不试可就没有希望了。”

至于他们听不听,敢不敢冒险上岛,要看他们忍耐力有多强,以梅超风的悍然,中针时也魂不附体,但求速死,这些江湖汉子,是要面子还是性命,就看他们自己了。

想起黄药师,心中黯然,向欧阳克道:“我要走啦,你的伤再躺十来天就会康复,只要这些天不和人打架,也没什么问题,你要记住我的话,只住在大城市客栈,不去荒郊野店。”只要不经过临安牛家村,应该就不会碰上死劫吧。

欧阳克正色道:“不成,我答应过陪你去一个地方,决不食言,小近你放心,我们明天就离开。”

晏近没什么精神,道:“你不跟他一起么?”

欧阳克道:“他们去做正经事,我又帮不上忙,自然不用同行。”晏近无可不可地点下头,犹自发呆,不知神游何方。

自从知道黄药师曾经来过,她就情绪低落,闷闷不乐,也不搭理大小欧阳,叔父在东邪手上吃亏,更加紧练习九阴真经,也顾不得看住人了,欧阳克甚是担心,于是与王爷约定在盗得武穆遗书事成之后碰面地点,也没向叔父请示就带着晏近不辞而别。

离开之时,晏近瞄到一个面如冠玉俊秀华丽的锦袍少年站在完颜洪烈身边,心中略略一动,侧头问他:“那人是杨康吗?他已知道自己身世了?”欧阳克讶然,答道:“小王爷的身世早不是秘密,王妃是怀着他嫁入王府的,但王爷待他胜如亲生,王府无人敢轻慢,地位牢不可动摇,深受宠爱,也许是王妃在他十岁时病逝,王爷更将所有感情投在他身上,此人机敏过人,又不乏野心手段,他日成就当非平平。”

晏近心想金国被蒙古打得溃不成军了,做小王爷还有什么前途?他自认是金人宋人,都没有分别,这小王爷不是好当的,不知道以后神雕侠杨过又会是什么出身?啊哟,王妃既已病逝,那么没有了那段杨铁心闯王爷夫妻决裂身世大白的情节了?穆念慈姑娘呢?

“你有没有捉过一个叫穆念慈的姑娘?就是在你去桃花岛之前遇上黄蓉之后。”

欧阳克摸着下巴,说:“我是捉回了许多美人,但只是调戏调戏,后来都放回去了,叫什么名字嘛,我不记得有没有问过了,穆念慈,你认得她吗?我下次会特别留意的。”

晏近白了他一眼,说道:“反正你绝对不可以碰这位姑娘,其他美女也别伸出狼爪了。”

欧阳克耸耸肩,笑眯眯道:“有小近在我身边,其他姑娘我怎么还看得入眼?”这句话晏近却没听到,又自管自的发呆了。

两人乘着马车,不一日就来到临安。

临安原是天下形胜繁华之地,这时宋室南渡,建都于此,人物辐辏,更增山川风流。但见金钉朱户,画栋雕栏,屋顶尽覆铜瓦,镌镂龙凤飞骧之状,巍峨壮丽,光耀溢目。

“小近,咱们在这里歇下。”欧阳克柔声道,晏近茫然地看他一眼,也不知有没听到。

欧阳克苦笑,当下二人在御街西首一家大客店锦华居中住下,用餐的时候,晏近挟着青菜,忽然停顿,眼泪夺眶而出,一滴滴滚落在碗中。

欧阳克大惊失色,六神无主,只知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小近?呛着了吗?还是这菜很难吃不喜欢吃?咱们再叫一桌就是了你不要哭……”

晏近惊讶地抹下脸,懵懂不知,“我,我哭了?”脸上湿漉漉的,她慌忙拿袖子擦眼泪,只是越擦眼泪越多,扑簌簌地掉个不停。

欧阳克长叹一声,道:“你心中难受,要哭就哭个痛快吧,憋在心里,反而不妙。”想去抱她安慰一下,又缩回手去,小近虽然待他不错,但从来没有依恋亲热过,这摸一摸抱一抱搂一搂亲一亲的他可不敢当她的面做出来,上船那会抱她是迫不得已,绝对没有存心揩油的心思。

也不知怎的,他只要有想抱抱她的念头,尽管出于纯洁意图,眼前也会出现某个男人那如冰山砸来的眼光,马上就蔫了。

晏近眼眶红红,吸了吸鼻子,哽咽说道:“我想念他,很想见到他。”她风光霁朗,心中并无不可对人言,想说什么并无顾忌难以启口,这二句话说得真挚坦然,回肠荡气。

欧阳克翻了翻眼,他就知道,从那天知道黄药师来过而她毫无所察她就怪怪的了。彼时她的眼神,他还记得,就是打击太大茫茫然还不能接受的惶惶念念,黄老邪有什么好,小近要这样在乎他?这样牵挂,当初又怎么舍得离开呢?肯定是那个男人的错,不知珍惜眼前人。

“小近,你同黄岛主-----”他酌量着词语,说是父女,但感情似乎过于亲近,看着她的眼泪,他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你这样想念他,喜欢他,还为他落泪,是不是,因为他是你的父亲?”

晏近认真地想了想,道:“这同他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没有关系的,我就是想他,这也需要理由吗?”

欧阳克一窒,慢慢摇头。

晏近擦干眼泪,哭过了果然舒服得多,想起他来也不再难过,只有欢喜,嗯,总能再见到的,她看着欧阳克若有所思的样子,想起他风流好色,遇美女必调戏,越是绝色越起劲,人太多了,他不怕争风吃醋疲于奔命吗?“你收了那么多白衣美女,想不想她们啊?”

欧阳克在她面前不想说谎,无奈地摇头,道:“人再多,也不是我真正放在心上的人。”

晏近好奇道:“什么是真正放在心上的人?”

欧阳克悠然神往,眼光似穿越了千山万水,语气温柔道:“就是他不在你身边,你会念念不忘,想要见到他,又怕见到他,他一高兴,你就开心,他不开心,你也会难过,他受伤了,你也会痛,他想要什么,你都会想尽办法助他得到手,他要做的事就算你不喜欢,也支持到底,你再任性,都会害怕他对你生气失望,希望在他心中你是唯一的,无论你到哪里,都会记挂着他,想到他孤零零一个人就会受不了,即使他身边有第二个人并不是你,伤心之外,也为他高兴,你会为他做出许多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来,还觉得理所当然。”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在人前承认剖白他的感情世界。

自命风流好色如命之下,有一个藏得深深的不可告人的绝项秘密。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敢吐露,其实他也有一个放在心尖上的人。

晏近心中默念他的话,一一评估对比,轻轻地道:“你说的不是黄蓉。”

欧阳克沉静下来,前尘恍然如梦,再回首,竟已时光荏荏过了十几年春秋了,他怅然若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吃吃笑起来,道:“我不敢让别人知道,连叔叔也不知道,那个人自己也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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