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学曜说着要再倒一杯给纪初,唐时抬手阻止:“曜叔,不?必了。她不像我好酒贪杯,你的好酒还是留给我吧。”
徐学曜挑眉,目光在两人脸上滑过:“这,你们早就认识?”
纪初不?知道唐时是怎么跟徐学曜介绍自己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两人之间的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倒是唐时坦坦荡荡:“我找您讨的邀请函就是给她的。”
徐学曜一下子就懂了,笑容满面地打趣纪初:“原来你就是他的那位心上人。这个世界真小。”
纪初脸微红:“徐先生,我来找您是想问问我外公那些画作的下落的。这些年我一直想找到您,完成外公的遗愿。”
这转移话题的方法略显蹩脚。
但?这恰好是徐学曜最关心的正题,徐学曜的态度一下子就认真了。
徐学曜:“七年前拿到梁老先生的画作之后,我请了几位在绘画方面颇有造诣的好友一起观赏,一致认为梁老先生的画颇有风骨,水平不?输当代大家。当时我们已经决定邀请梁老先生一起办一个画展,正当我让人把?这个消息带给梁老时,却被告知他已经不?幸去世了,唉,都怪我来得太晚了。”
纪初听得出徐学曜是真的在提外公惋惜,也是真的在自责,他是个惜才的人。
外公一生渴望一画成名,为此孜孜不?倦,却在临近成功之时溘然离世,确实可悲。
想到这,纪初有点哽咽,强行压下,以正常的语调安慰徐学曜:“外公在世的时候时常提起徐先生,说您是他的伯乐,他很感激您。”
徐学曜叹气:“我让人留了联系方式,想等梁老的后人来找我。没想到后来我这边出了点意外,有几年是与世隔绝的状态,联系方式自然而然作废了。后来回归正常生活后,才发现世界风云变幻,我已经有点跟不?上了,我一个老人便隐居在此与酒为伴,平时没什么人来往,也就唐时常来看我。我就想着麻烦他帮我找一找梁老的后人。”
徐学曜说得隐晦,入狱的过去不堪回首,他不?想说得?太明白。
唐时知道无论他表现得?如?何?轻松,内心依然是在意那段过去的。
他不?想让曜叔沉浸在过去,便出声将话题拉了回来;“初初一直想找回她外公的画。曜叔,那些画还在您手上吗?”
这么问是因为入狱前,徐学曜的大部分财产都被拿去折价赔偿因集团失误而利益受损的受害方了。他如?今的一切都是出狱后从头再来,白手起家的。
那些画还在不在他手上很难说。
纪初看向?徐学曜,像即将打开潘多拉魔盒一样,紧张又期待,外公留给妈妈的那副画到底是什么?
徐学曜顿了一下;“在的。放心。”
他对纪初说:“以前是没有找到你,我代为保管。现在找到了梁老的后人,自然是要物归原主。”
纪初内心激动,双手不?自觉地握拳:“谢谢徐先生。”
徐学曜看了看外头的晚霞,沉吟:“我这些年收集的画作、字帖堆满了整个书房,要把?梁老的画挑出来也需要时间。”
“这样,我派人找一找。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一会邵家那小子也要过来,今晚在我这酒庄烧烤看海。我看你们今晚也留下来一起,算是陪陪我老人家。”
纪初犹豫地看向?唐时。
唐时朝她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行,那就都听曜叔的。”
***
落日如熔金染黄了远处海天一线的区域,晚霞如?上好的绸缎绵延在天空,海风裹着咸咸的气息吹过,潮水一进一退,海滩湿了一大片。
春节留在酒庄过年的工人不?少,大家搬了烧烤炉出来,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一会烧烤的材料和工具。
纪初站在海滩,抬手遮着额头,望着?远方的落日。
风吹得她发丝飞扬,侧脸映着?红霞,凹陷的小酒窝俏皮可爱,纤细的身影在沙滩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唐时在酒庄内的落地窗前,望着?这一幕移不开眼,希望她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情。
只是,想到那些可能破坏她好心情的事情,唐时的眉头不自觉蹙起。
“您是说,还有一幅画在高泰擎手里?”唐时问。
徐学曜站到他旁边,望着?远方道:“当时我入狱,不?少画作流落到了他手里。出狱后我出价跟他买,你知道的,他这个人只看利益,我出的价高,他就爽快,二话不?说就把?画还回来了。”
“唯独梁老临终前那副绝笔之画,无论我出多少钱,他都不肯卖。”
唐时:“原因呢?”
徐学曜缓缓摇头:“不?知道。”
唐时深深闭了一下眼睛:“行,这事我来处理。”
“以你跟高泰擎现在的关系,他恐怕不?会给你这个面子。”
唐时望着?纪初的背影:“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她想要,我就给。”
徐学曜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对了,你手头那个文化创意小镇的项目走到哪一步了?”
“团队组建得差不多了,正在磨合阶段。”
“这个项目看似是房地产方面的东西,内里却是文化创意方面的项目。专家团那边更看重的是团队的艺术嗅觉、艺术才能。我建议你多培养你团队的艺术感,多去看看艺术展。FCIAS艺术展就不错,最好去看看。”
尽管徐学曜手握着集团不少的股份,但?他早就不?过问集团的事了。现在尽管只说了几句话,但?话里话外都是在指点唐时。
唐时露出会意的笑:“行,谢谢曜叔。”
徐学曜拍了拍他的肩膀:“跟叔客气?我去看看他们把画作整理好了没。你就别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了,跟他们玩去。”
顺着徐学曜手指的方向望去,一辆卡宴堂而皇之压进沙滩,司机是邵长,正透过车窗朝他挥手。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