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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1 章(1 / 2)


祁嘉亦望着她往洗漱间去的背影,摩挲着自己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真情实感地叹了口气。

他感觉到了,项绥这次是真的很生气。她已经很久没有对他这样摆冷脸了。

他好像总是惹她生气,偏偏还不知道怎么哄她开心。祁嘉亦望着洗漱间的方向出神。

林昭从病房门玻璃窗看进来,没看到项绥,推开条门缝把脑袋探进来,“祁队,嫂子回去了?”

祁嘉亦看他一眼,还没说话,项绥就从洗漱间出来了。

探着个脑袋这样窥探不礼貌,林昭清咳一声,直起身子光明正大进来。怕自己这枚电灯泡独自闪着太尴尬,他不忘把许扬带上一起闪。

“祁队,嫂子,刚刚我问过护士了,她说明天才换药。”

“好。”项绥把保温盒装进袋子里放到桌上角落,这才看向林昭他们。

“谢谢你们在医院守了这么长时间。”她道,“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

项绥竟然对他们说谢谢了,看着还挺诚心诚意。林昭和许扬对视一眼,有点惊悚,也不习惯。这么和谐又客气的画风,倒让他们先前对她横竖看不顺眼的行为显得格外小家子气了。毕竟如果不是这次他们祁队长生死攸关,他们还是拉不下脸接受她这个嫂子的,虽然项绥并不屑跟他们计较这些,从德国回来还想着给他们带特产。

许扬摸摸脑袋讪笑,“嫂子你别这么客气,照顾祁队是我们自愿的,况且也不累。”

“对的。”林昭附和,“男人熬会儿夜扛得住,嫂子你还怀有身孕,你回去休息,有我们照顾祁队就可以了。”

“我留下,你们回去。”

项绥的语气不重,但却不容商量,林昭他们拿不定主意,于是用目光询问祁嘉亦意见。

孕妇体质相对较弱,祁嘉亦自然怕项绥累着,看她依旧面色平静没有波澜,他犹豫着还是试图劝说,“项绥,你不能累着,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也没什么大碍了,晚点我让他们也回……”

项绥扭头看他,目光平静清冷,唇微抿着,显然对他的话不满意。祁嘉亦被她那么看一眼,没说完的话不自觉卡在了嗓子眼儿。

他噎了会儿,无奈扯了扯唇笑了下,还是顺着她。要是她晚上留在医院,他多看着她点好了。

“听嫂子的,你们回去吧。”他看林昭和许扬,说。

他们祁队长都这么说了,留在这儿打扰人夫妻俩独处也不人道,林昭许扬索性也不坚持,跟祁嘉亦他们道了声,便回去了。

等他们俩离开,项绥拎了热水壶便要去打水。

祁嘉亦见状,忙喊她,“水房地面滑,你别去。”

项绥仿佛没有听到,拎着水壶出了门。

“老婆。”

祁嘉亦不放心,忍痛挣扎着坐了起来。牵扯到伤口,他脸顿时白了白,额间起了薄薄细汗。眉心拧着,他坐着不动忍过那阵痛。

因为伤在胸口挨近心脏的位置,其实上半身动作幅度稍大一点,甚至用力呼吸,都能感觉到疼。但是光躺着太被动,他想好好看看项绥都有点难做到,更别说想牵她的手,好好抱抱她。

等呼吸逐渐平稳,他保持着上身不动,掀了被单,双腿屈起,便要缓慢下床。

水房其实就在祁嘉亦病房隔壁的隔壁,很近。项绥拎着满满一壶热水到门口的时候,祁嘉亦双脚已经着地了,正低着头要穿鞋。

项绥静静凝着他两秒,轻动了动唇,“躺下。”惜字如金,嗓音微凉。

闻声,祁嘉亦视线望过去,见到项绥,不由得身形一怔。

“我担心你。”怕项绥因为他擅自起来不高兴,他先行紧张地解释。

“躺下。”项绥音量不大,语气没什么波澜,敛了眸拿着水壶到洗漱间。

躺下自然又要经历一番牵动全身感官的痛。脸色又白一分,祁嘉亦缓缓舒了口气平复呼吸。

他听到洗漱间里有倒水的声音。不多一会儿,项绥便端了水出来,还从包里取出了毛巾。见她回头把病房门关上,祁嘉亦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他行动不方便,不好碰到水,项绥是要帮他擦身。

项绥一句话不说,垂着眼沉默地帮他把上衣脱了,拧了毛巾帮他一寸寸肌肤擦拭。

他胸口裹着很厚的纱布,伤口的模样一丁点儿没暴露出来。祁嘉亦还是能感觉到项绥的手碰到纱布时顿了顿,随即力道轻下来。

祁嘉亦目光紧紧盯着她,他似是看不够地深深凝着,然后睫毛动了动,他叹了声。

“项绥。”

“老婆,”他握住她正擦洗着他腰|腹的手,留恋地揉捏在掌心,舍不得松手,“不要不理我。”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我很想你,你不理我比让我中枪还难受。”

“……我们的婚戒在哪里?你戴上好不好?”祁嘉亦声音低哑,带着乞求和讨好,“我保证以后出任务一定小心。”

项绥拂开他的手,声音低低的,不带感情,“你别跟我保证,我不需要。”

她把毛巾放水盆里,帮他把上衣穿上,然后动手给他解长裤。

统共肌肤|之亲就三次,换了平时,这种保留着底|裤程度的赤|身裸|体暴露在两人眼皮子底下,只怕一开始双方都不可避免会尴尬脸红,但眼下他们谁都没有那个闲情去被这些分去注意力。

项绥显然还没有要原谅他的意思,可想而知她这次是真被吓得不轻。这似乎从侧面印证项绥对他是在乎的,对他来说好像是一件好事。但看她这样压抑着情绪,祁嘉亦心疼,也挫败。

而项绥是真的不想理他,甚至不想跟他说话。

他差点死了。只有她自己知道他昏迷的那一天两夜她是怎么撑过来的,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时胸口仿佛裂开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刺痛侵噬着她每一个感官,她呼吸都感觉到疼,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哭,大脑空白一片。

他伤了,不是只有他疼。

但昏迷的他什么都不知道,醒来时轻飘飘的“我醒了”“我还活着”妄想安慰得了谁?想打发谁?

她不是那么容易哄的。

“我一定做到的。”祁嘉亦抬眼望着她,嗓子有点哑,“或者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才能不生我气?”

“做我们这行,有时候无可避免会受点伤的。”他想了想,又干巴巴地继续解释,“其实我知足了,好歹命还在,我有些同僚,倒下就再没起来过……”

项绥没吱声,淡着眉眼帮他擦完身体整理好裤子,再把被子盖好。

“那你向他们看齐吧。”她凉凉丢下一句,端着水盆回了洗漱间。

祁嘉亦:“……”他以为这样能让项绥想开一点的,但是好像适得其反了。

项绥的脸色比傍晚送粥过来的时候还难看,祁嘉亦懊不敢乱说话了,只是视线始终追随着她。再晚点的时候,项绥关了病房灯便躺到陪护床上睡觉。

住的单人病房,配着陪护床,只是陪护床尺寸很小,翻身都有些困难。祁嘉亦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陪护床上躺着的人,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项绥,回家去睡吧,我没事,可以自己在这待着。陪护床太小了,你还怀着孩子,不能摔着。”

“别吵我。”项绥一动不动。

祁嘉亦暗叹口气。她不回去,他只能晚上多看着她点了。好在他昏迷的时候睡了很长时间,现在倒是也不困。

他舒一口气,“晚安,老婆。”

——

林昭和许扬是真请了几天假。他们队长是他们的主心骨,他在医院躺着,他们工作也没法专注,也懒得回去销假了,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约着一起带了早餐过来医院,这也好,省得项绥再出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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