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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簧松了(阎肇,你就不能把那老鼠打...)(2 / 2)


人家送小孙子来是来探路的,陈美兰的主意出到了马太太的心坎上。

那个工程,陈美兰越发觉得自己这头傻驴怕是能捡到漏了。

马小刚是住楼房的,对于这种平房大院特别稀奇,晚上,小旺和小狼几个还要带着他出去逛一逛,走一走看一看,给他介绍一下各家,尤其是最凶的阎三爷家要重点介绍,还要到村里最大的景点,曾经的公审大会现场去打个卡,讲述一下当时的盛况。

阎肇头一个洗澡,不是用热水器里的热水,是用冷水洗。

虽然不明说,但他目光里的意味陈美兰又不是不懂。

“等我哄睡了孩子。”陈美兰说。

她带着几个孩子,正好路过秦玉家,就听见阎大伟吼了一声:“你自己干的好事,钱你自己去要,我不管。”

“要不是你没出息,我至于自己去吗,你要但凡有点出息,我何至于上赶着巴结别人?”秦玉吼着哭着,从家里出来了,还拽着宁宁,提着一个编织袋,看样子是要搬家。

父母吵架孩子丢脸,宁宁仿佛原来的圆圆,不停的说:“爸爸,我求你了,拉我妈一把,求你了。”

正好出门就碰上陈美兰,秦玉叹了口气说:“美兰,我要离婚了,离婚!”

阎大伟也追了出来,看秦玉走远了,又气,又带点不好意思,把陈美兰拉进门才说:“秦川集团那个工程,当时马书记那边打来电话让去投标,秦玉不想喊你,要让我来做,我不理她,她自己拿了一千块去送负责招投标的小科长,高层突然调岗,那个小科长被调走了,你就说说,我都说了她干不了,她非要干。”

当包工头,确实是条狗都能干。

而工程这一行处处有人吃拿卡要,除非你一次性站稳脚跟,靠准那个最大的领导。

怪不得秦玉前阵子主动说不教圆圆钢琴了,原来这段时间她是在悄悄给自己揽秦川集团的工程。

“钱呢,白送了?”一千块可是好几个月的工资呢。

阎大伟摊手说:“送是她送的,她现在让我去要,我怎么要,一张嘴她就骂我没出息,你说我能怎么办?”

这事儿陈美兰可出不了主意。

暴发户确实多,但不是人人下海都能当暴发户。

秦玉并不擅长搞关系,她的特长在音乐领域,在培养学生,要真动了做工程的心,她怕还要吃很多亏。

小旺和马小刚睡一屋,圆圆和小狼睡一屋。

陈美兰得哄孩子,先给圆圆和小狼讲完故事,听隔壁两个孩子也睡了,这才抱着被子蹑手蹑脚往阎肇那边去。

那崭新的席梦思她也是头一回睡,抱着个枕头悄悄摸摸出了门,她心里还挺激动的。

不过她听着隔壁隐隐似乎有阎西山的声音,那家伙应该是来三爷家喝酒了,阎三爷是他堂叔,小时候全凭三爷一口口从牙缝里攒粮食他才能活下来,就像他亲爹一样。也是三爷,把他教成了个无赖。

才一出门,突然有人从身后箍住了她的双臂,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因为阎西山的笑声,陈美兰以为是那个人渣,伸手想拍一巴掌,突然回味过来,跟她打架的阎西山是过去式了,这是阎肇。

他的手特别烫,呼吸炽热,惹得陈美兰个老阿姨心都有点跳。

鼻子,眼睛,嘴唇,夜风送来隔壁的划拳喝酒声,他吻会儿,喘片刻,再吻一会儿,又是片刻喘息。

好奇怪,她的额头是那么细腻,唇是那么软,软的就像流淌的月光,而他是高温炽炼着的钢铁,岩浆。

他的唇扎的她面颊生疼,陈美兰才一挣扎,阎肇哑声说:“别动。”

隔壁阎西山正在跟阎三爷吹嘘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他的煤炭不止要在西平市销售,更要做大做强辐射全国,尤其是南方,厂矿居多的南方,煤炭需求极其旺盛。

他要深入南方,猛烈出击,抢占那片被形容为梦里水乡的,温柔似水,肥沃的像女人身体一样的广阔市场。

不过他怎么个深入法没人知道,但隔着一墙,这边确实有人在深入交流。

“你是自愿的吧,我没有强迫过你吧?”阎肇突然停下,问了句。

陈美兰给惊讶到了,夫妻之间,不存在强迫不强迫吧。

“不是吧?”他一本正经,月光下两只眼睛里有片红雾。

大院子里,月亮圆盘一样,陈美兰穿的太少,冻的瑟瑟发抖。

老阿姨没法不崩人设了,她抱着枕头,自己往小卧室跑。

她不要脸了,自己抱着枕头跑。

但她是被阎肇扔上去的。

那是惊天动地的嘎吱一声响,像是老鼠在叫,但是一只跟床一样大的老鼠,吱的一声,弹簧把陈美兰高高抛起,又重重压下。

男人突然混身一僵,不知所措。

终于他略微移动了一下身体,紧接着又是吱一声。

是床,崭新的席梦思,给几个孩子连蹦带跳,早就把弹簧跳松了,你要从侧面上,睡着不动倒没事儿,但要从上往下重压,它就会嘎吱嘎吱作响。

“吱!”又是扬天一长声巨鼠愤怒的鸣叫。

“哪儿有老鼠吧,老鼠?”有人在喊。

“现在社会好了,老鼠吃得饱,声音这么大?”还有人在说。

阎肇目瞪口呆,大概他也没想过,席梦思会这么快就被踩坏。

不是说千捶不烂吗,怎么它这么快坏了?

未拉紧的帘子缝里有月光洒下,陈美兰低声问阎肇:“看见墙角那两口缸了吗?”

……

墙角有两口大缸,装面粉和细米用的,陕省人□□惯,总觉得塑料袋里装的面粉和白米会串味儿,买回细米白面要装在缸里头,放在荫凉处,这样才能保住长久的麦香和米香。

阎肇并不想松手,直到陈美兰一把推开他。

吱吱吱,随着俩人起床,一连串老鼠似的叫声,惹得隔壁都没法喝酒了。

“阎肇,你就不能把那老鼠打一打?”阎三爷吼说。

陈美兰不可自抑的笑了起来,阎肇正在拉她起来,问她:“好笑?”

这会儿说好笑似乎有点煞风景,但陈美兰真觉得好笑,特别好笑。

阎肇掰过陈美兰的脸看了会儿,说:“一会让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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