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放学铃声一响起，就有几分不同寻常。
往常恨不得立刻离开的同学此时都安静下来，坐在座位上，有意无意地看着乔宿和沈佳婉的方向。
老师阖上课本，却没有立刻说放学，无神的双眼颤了颤，有那么两秒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化作一道不着痕迹的叹息：“……放学。”
话音刚落，就有人按捺不住绕过桌子站到了沈佳婉两人的面前，自来熟地笑道：“我是孙旋，等一会儿你们打算去哪？我可以为你们做向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沈佳婉还是知道的，这几天已经了解到这些学生有多排斥她和乔宿，再看孙旋突然凑过来巧笑嫣兮的娇美容颜，她总觉得孙璇亮晶晶的眼睛里有股不怀好意的成分。
“很抱歉，我们……”不怎么会拒绝人的沈佳婉在孙璇的目光灼灼中有些不好意思，脑海中飞速想着婉拒的理由。
“我们两个有事。”相比之下乔宿就强硬的多，他把用了一天时间慢慢描绘的纸放进书包，抬眼看向孙璇的目光就像利箭一般刺人，吓得还打算说什么的孙璇不由向后退去，腰撞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哼。
打开紧挨着的后门，乔宿一直含着笑的眼眸锐利起来，浑身散发着犹如刀锋般骇人的气势，凡是被那种目光扫过的学生都仿佛被震慑般下意识别过了目光，乔宿也就光明正大地带着沈佳婉离开了教室。这是自两个人转学以来，第一次比那些学生先离开。
“他们这是怎么了？”沈佳婉百思不得其解的皱了皱眉，回头望了一眼，那些学生仍旧在那里坐着，直勾勾看着他们两个的目光令人毛骨悚然。
“反正不正常，”心知剧情又要发展了，乔宿随口嘱咐了一句，“小婉你这两天尽量小心点。”
“嗯！”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学生们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靠！”孙璇忍不住踹倒了沈佳婉坐过的椅子，回头随便点了个学生，“你去跟着他们，直到明天之前都不许跟丢！”
“没那个必要，”一本正经的班长慢悠悠地收拾着书包，全程没有抬头，“这七天他们无法离开这座城市，夜晚更没法在校园外逗留，不管现在去哪，晚上他们都得回宿舍。”
“那可不一定，和我住一块的那个可是整晚没回来过。”沈佳婉的室友提起她时，语气轻蔑的好似在说什么垃圾，她的眼底是浓重的恶意，“说不定就勾搭到了别的班的谁，然后干脆就不回来了呢。”
班长推了推眼镜，只是轻描淡写说了两个字：“谁敢？”
隔壁班正在勾搭沈佳婉进行时的褚樊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站在走廊看着向他走来的沈佳婉，目光微柔。但看到沈佳婉身后的乔宿时，眼神又冷了起来。
“十七！”沈佳婉抓住褚樊的袖口，又看了看身后的乔宿，尚有些愁绪的眉宇一收，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来为你们重新介绍一下对方！乔哥，这是我小时候认识的褚樊，我叫他十七，”沈佳婉又抬头看着乔宿，话里的亲昵多了一分，“十七，这是我乔哥，他在前天救了我的命！”似乎察觉到了褚樊看向乔宿时目光里的冷意，沈佳婉又补充了一句，“他就跟我亲哥一样亲切。”
亲哥……不是男朋友吗？
褚樊怔然，神色有一点异样，再和乔宿对视时眼里的敌意就散去了大半，对他点了点头后整个人显得沉默又内敛。
乔宿也收起了浑身的气势，脸上挂着的笑温和有礼。
“救了你的命，是不是你夜不归宿的那天晚上？”褚樊看着沈佳婉，低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沈佳婉有些惊讶地扒着褚樊，心头微沉，难道隔壁班也在暗地里观察着她和乔宿这两个转学生？
怎么知道的……褚樊垂下眼眸，默然不语。
小婉不会想了解他一直在门口坐到晨光微熹也没见到那个念念不忘的身影时的心如死灰，也不会想知道浑浑噩噩被带去上课看到隔壁班小婉的时候，他心底一瞬间抑制不住的狂喜，以至于一时冲动就忘了要默默守着小婉的打算，直接冲上去搭话……
嗯，她不会知道的。
“我带你们去练习室。”沉默了半晌，褚樊终于憋出一句话。
知道这是褚樊不想说所以在转移话题，沈佳婉就顺势问道：“练习室？干嘛的？”
“跟我来吧。”看了一眼从沈佳婉的班级教室里探头探脑的学生，褚樊深吸了一口气，带头向前走去，“练习室里比较安全。”
沈佳婉：“？？？”
走在最后面，慢悠悠地看着前方并肩而行的少男少女，身高差显得极为登对，乔宿挑眉笑了笑。
沈佳婉的表现可有点精彩，性格天真又对人抱有善意，所以他不意外沈佳婉对褚樊这个小时候有一面之缘的人表现的亲密，但话里该透露的，她可一点都没透露，口风出乎意料的还挺严。
这个褚樊也是，明眼一看就知道他喜欢沈佳婉想要护着她，说不定还是从小就一直惦记人家惦记到大成了执念的那种，可就算这样，关于这个学校的事，他也什么都没和沈佳婉说，看上去颇有种任由沈佳婉自己搏命努力活下来的意思。
真是够矛盾的。
练习场的入口在教学楼一楼走廊尽头，一个平平无奇的灰色木门后。
门一开，冷肃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夹杂着的黏腻腥咸气息让沈佳婉抖了一下，下意识惊慌地回头看向乔宿。
看到乔宿带着淡笑的眼睛，她才攸地松了一口气，冰凉的指尖揪紧了褚樊的衣角。
将沈佳婉的动作尽收眼底的褚樊眸色微沉，默不作声地带着两个人走了进去。
这是一条狭窄的长廊，两边每隔十步就会有一扇门，有的门上是红色发光的X，有的门上是绿色发光的O。
“红色代表有人，绿色是无人使用，”褚樊干脆推开了手边的绿色O门，走了进去。
走进去别有洞天，沈佳婉看着三面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冷兵器，部分尖端还有暗红色的痕迹，看起来有些渗人。
剩下一整面墙大小镜子，分毫不差地复刻出了她脸上的目瞪口呆。关上门的乔宿也意思意思挑了挑眉表示惊讶。
“这里就是练习室。”褚樊看了眼紧闭的大门，随手从身后的墙上拿下一把匕首在空中挥了挥，沉声道，“在晚上九点之前，我会教你们尽量学会一种武器的运用技巧。”
听出了褚樊话语里的郑重，原本被满墙兵器震住的沈佳婉愣了愣，脱口而出就想问为什么，但看到褚樊眼里复杂的神情，她有把话咽了下去。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想变强，褚樊要教，正和她意，学就是了，如果能说明为什么，褚樊应该不会隐瞒。
沈佳婉点了点头，目光定格在褚樊握着的匕首上，手不自觉拂过外套内侧乔宿送的匕首下定了决心，一双杏眼异彩连连“十七，你可以教我怎么使用匕首吗？”
“好。”褚樊点了点头，捏住匕首的刀尖，刀把对准沈佳婉递了过去，同时抬头看向乔宿。
正在慢悠悠观赏墙上兵器的乔宿察觉到褚樊的目光，轻笑着挥了挥手：“我就不用了，你教小婉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