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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非奸即盗(2 / 2)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我去府衙找人,你留在这儿随机应变,保护他们”苏安越想越觉得可行,还没迈出脚,就被温宁一把抓住了。

“府衙从这儿到城南府衙,一来一回得多长时间你知道吗?再说,你知道府衙在哪儿,门朝哪边开吗?”

回答自然是否定的,苏安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没事干去府衙做什么,她久居深宫,难得出门,出门也乘车坐轿,脚不挨地,哪里知道府衙在什么地方。

“庙会期间,寺院里设了巡防营,”苏安略一思索,压低了声音,道:“白天就守在中正殿外。”

温宁看了眼此地破败的庙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决断,此地荒凉萧瑟,荒无人烟,她有可能真的可以避开这群歹人跑到中正殿里去请救兵。但同样的,因为偏僻,贼人也更肆无忌惮,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最受宠的十六公主,若他保护不力,出了差错,整个荆南侯府都要为她陪葬。

就在此时,有人过来了。

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急跑过来,没注意到藏在殿门口廊柱后的两人,大步进了屋。

“叔,那个齐柳海被人揍了。”

“什么他不是花齐长老手下的头号打手,本领高强吗?”屋里的三人都惊了。

“宝儿你别急,坐下来喝口水慢慢说。”

梁宝猛灌了一大口水,喘着粗气道:“不能慢,那家伙催的急。”

“狗东西,把我们梁家弟兄们当成什么了!他自己打不过,来求我们,反倒像他是个大老爷给我们派差使一样。”他说着啐了口唾沫,愤愤道:“叔,你们是没看见他那个狗样子。”

“脸肿得猪头一样,肿这么大。”他说着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下,又学着齐柳海的神态,抬着下巴鼻孔朝天,道:“去把附近花儿会的人都叫来,抄上家伙去庄子里,要快,耽误了爷的事儿,就是耽误了花齐长老的事儿!后果你们担待不起。”

“我呸!狗仗人势的东西!”他喝空了一大碗,犹觉不够,又端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猛灌几口。

“我得赶紧走了,我爹还等着呢,”说罢,他放下茶壶,就又跑了出去。

留下屋里的三人大眼瞪小眼,沉默片刻后一致认为必须要去。都说阎王易躲小鬼难缠,得罪了齐柳海,以后多得是小鞋穿。几人虽然心中不平,也只好收拾东西赶去。

屋外,苏安抓住了温宁的胳膊,两眼放光:“咱们这儿是西面,那我知道往哪儿跑了,我去中正殿找人。”

“你跟着他们去,别让他们伤人,”她热血上头,完全不去想此行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亢奋道:“说不定咱们能把这群禽兽不如的活畜生连锅端了!”

“不可。”

这人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纨绔样,面色沉沉,不苟言笑,他是认真地在拒绝。

苏安眼中的亮光一点点熄灭。

“有何不可”

“你是公主,金枝玉叶,出不得丝毫差错。”温宁心中也知道,她说的是最快最好的办法,但他只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别说了,我会寸步不离的保护好你。”

“你!”苏安气急:“本公主命令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宁打断,“你别说了,我意已决。”

就在此时,那三个男人都收拾好了,各自寻了兵器,又赶了骡车来。这车也就是简单的木板车,上头堆了一人高的稻草,看起来倒像是佃户能用的起的,可那驾车的骡子腿脚结实肌肉遒劲有力,皮毛油光水滑,若非好水好豆料细心伺候着,哪能养这么好,可不是普通农人能养的出来的。

温宁趁着他们去抱孩子,拉着苏安一头扎进稻草堆中,这草堆别看堆了一人高,看起来超载摇摇欲坠,其实是空心的,中间放了个“匚”形藤编筐,

“我们为什么不去那里啊?”苏安委委屈屈地抱膝缩在车尾,全身沾满稻草,呼吸都困难,她敲了敲那个藤筐问。

“那是给……”温宁话没说完,就听见外边传来越走越近的脚步声。

那仨人把熟睡中的孩子们塞到了藤筐里,他们仨挤坐在车架上,挥起鞭子,就往寺外庄子走去。

牛车上下颠簸,左右摇晃,温宁一个习武之人,都感觉又晕又颠,难以忍受,更别说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了。

另他感到惊奇的是这位十六公主,并不像他印象中的女孩子那么娇气。

这车上堆满了稻草,她们俩人就挤在草堆里,且不说这地方狭窄逼仄,也不说稻草粘在身上的麻痒,光是腐败草料的霉味儿,都够叫人难以忍受的了。而苏安只是乖乖的蜷着,用手捂着自己的口鼻默默忍耐,没有半句抱怨。

草堆里空气潮湿又浑浊,叫她把脸都憋的通红。

衣裙皱了,外裙被草挂抽了丝,连头发上,都粘了不少碎草,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哪里还像个公主。

温宁看着她这可怜模样,很于心不忍,或许他就不该管这闲事,连累她一个公主受这样的苦。

他想着,伸手扒开身侧的稻草。

新鲜空气一下灌了进来。

此举把苏安吓得不轻,猛的睁大了眼睛。她听着他扒草所弄出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心都悬了起来,竖起了耳朵,生怕他这鲁莽地动作打草惊蛇,叫前面的人发现了。

好在路陡车破,牛车嘎吱嘎吱一直响。车后的小动作,并没有引起赶车这仨人的注意。

透过这个拳头大的孔隙,沿途的景色慢悠悠转换。

中正寺的殿宇渐行渐远,路两旁梧桐树落满尘霜,干瘪的枯叶挂在瘦枝上苟延残喘。

复行数里,林道穷尽。

这是一片开阔的原野。

官道断绝,只剩条五尺宽的土路,蜿蜒通向远处的低矮农舍。路两旁是荒芜的黄土地,旷野无人,只有失群孤雁,独自飞过层云。

雁鸣声声声凄切,如泣如诉。

温宁坐的腿都麻了,看着这萧条景色,心中烦躁。

突然,他发现有人在路边。这人正躬着身子,用胳膊撑着腿,大口喘气,有牛车路过他身旁,擦着他经过,他也豪不在意,似乎是累得连躲避的力气也用尽了。

牛车越行越远,这人在他的视野里越来越小,温宁还是认出了这人。

他大哥,温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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