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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风尘遗孤(1 / 2)


噼里啪啦一阵乱中有序的算盘声,内里主人烦躁的叹息,除此还有外面传来木匠泥瓦们乱七八糟的声响。即使在这雕梁画栋的消金窟内也让人享受不起来。

“珍大娘!”今时不同往日,为免节外生枝惹房内的主人迁怒,门外男子的声音比以往更恭敬。

“进来!”语气带着压制脾气的不耐烦。房内满头珠翠穿着华丽大胆的浓妆美妇急急扒拉了两下算盘,记下要紧的账目才停下来,拿起放在一边的金丝绣花团扇使劲扇风平复心情。

门外管事打扮的男子推门进来也不废话,只说:“和门内报备了,那边说是会张榜通缉那个剑客。只是也说了,估计咱们这赏钱花不出去。那是新晋的江湖剑客,叫姬童恩。杀的一剑春秋,是外来的武士,虽然武功高强却和我日月门毫无关联。门内肯出手的不愿意外出追捕,能在闭月秋波楼众多高手围追下下杀了一剑春秋并毁掉半座楼,那些人亦不是对手。而……”

“而门内那些旗鼓相当的高手又不肯出手,为青楼女子追杀人到天涯海角这种事在江湖上不上台面。”珍大娘手摇团扇接过话颇为气愤:“哼!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些欺软怕硬之徒。拿钱的时候倒是痛快,真出事了,咱们又成狗娘养的了!江湖上一向不肯替我们这些做皮肉生意的伸张正义,那些恩客平常说得再好听也不肯替相好的出头。这些都是外人,可咱们都是日月门内人,怎么说这也是日月门的生意。每月白白收我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却万事不管,可恶至极!这个月抽成他们别想拿了,就说我这里损失惨重,被一剑春秋他们毁了半座楼需要重新装潢,姑娘们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养伤要不少时间,受惊吓的也不少需要好好调养。什么时候开门再说!”

“是!”

“这次真是伤筋动骨了,死的几个人正是生意好的时候,我现在临时去哪里找人顶上?谢天谢地,那一剑春秋没多少银子,不然我的花魁和头牌都折进去了。对了,那些个短命鬼呢?”

“已经安葬了,她们遗下的钱财首饰崔婆已经交给我记账入库,这是账簿。”说着递出一本账册,“别人都料理清楚了,只是春华姑娘还留了个养女小怜。”

“就是那个还没上位就对客人挑三拣四,在外面捡了个丫头回来说是养女,其实是为像个花魁一样,过有专门贴身丫头瘾的那个春华?”珍大娘接过账册就讽刺道,一点也没有死者为大的顾忌。

“是。”男子回答:“我让那丫头在外面候着,珍大娘要不见见?”

“听说那丫头叫她养得不像样子,平常教歌舞琴棋书画的师傅跟我抱怨,说是根骨很好,可才教了个大概还看不出什么来,就被春华半路叫走,还影响别的小姑娘的教习。叫她别送来了,偏偏又仗着资格老胡搅蛮缠……”

珍大娘边说边翻着账册,顿了一下仔细一看,骂道:“不说那些个资历浅的,只春华这几个,虽说不是楼里的红姑娘也算台柱,有不少恩客,又做了这么些年,怎么几个人才存下这点银子?只将将够我闭月秋波楼这次的翻修。没有花魁的身价还有脸养贴身丫头?也不看看自己才赚了多少。叫进来,我看看是个什么宝贝。”

闭月秋波楼,日月门控制下几个城池中最高级的青.楼。雕梁画栋不说,所用材料也算得上天材地宝,一般的富商看了都眼红。楼里几个不出名的姑娘,能有这些银子傍身也是很有能力的了。但珍大娘本身就死要钱,这次损失惨重可不会管自己在其中抽成得更多。

吱呀一声,推门进来一个十一二的黄毛丫头。一身白衣,只怕不是很懂这些规矩,只把能找到的白色衣服裹了当重孝。规规矩矩地走到做主的人面前行礼:“珍大娘。”

珍大娘本来见到这一身,心说,是个孝顺孩子。只是见到这番做派就不大顺心,“你干娘就这么教导你的?”

这丫头立刻显得局促不安,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又不敢反驳,只得认错。“是……是小怜没学好,不关养母的事。”

已经死去的人是没有价值的,珍大娘不愿意听死人的消息。“好了,抬起头来我看看。”声音里隐含着不被察觉的一丝期待。

小怜乖巧地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大人,顺从地眼神向下。

“倒是我见犹怜。”话虽这样说着,可珍大娘看起来并不满意。“我不养闲人,你先做个三等丫头,其它的长大了再说。你干娘死了,念在你是个孝顺孩子,允你守几天孝。只是楼里重新开张了你就得收起这幅晚娘面孔,做生意的地方可别触我霉头。去找崔婆替你安排新住所,顺便跟她说,我允你留几件你干娘的东西做个念想。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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