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的出口，在这条河上，对吧？”
方燃心情不错，点头：
“当然，你想看吗？”
反派果然都喜欢话多，方燃也不例外，既然顾晔都要成为他的收藏品了，他索性爽快地让顾晔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处境：
“你应该是第一个注意到你们的世界十分混乱的。”
顾晔沉着脸，点点头。
“这一切主要是因为多世界线的融合，幕后黑手巴不得世界越乱越好。”
方燃心思一动，在距离顾晔和方燃的不远处，河流的某一段忽然整个开始坍塌，水流“唰”的一下断掉，露出下方的一个黑洞。
“看到了吗？那个黑洞里面有什么？”
顾晔狐疑地抬起头，看向黑洞之中，等大概看清楚里面的景象后，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黑洞下方，是一块又一块的玻璃状的碎片链接的东西，每一块玻璃片里面，蕴藏着一个小世界，小世界里面的人类装束都有所不同，有古代的，也有现代的，还有一些奇装异服。
“你所看到的，就是这个幻境下面遮盖的小世界。”
方燃有些得意，他的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示意整个他制作的世界，
“这个世界是我制造的，也算是一个小世界，每个小世界都在时间洪流中流淌，各自为政，不能干扰，弥足珍贵，但是我准备将它全部毁灭。”
“……你用一个小世界为我陪葬？”
顾晔哭笑不得。
方燃微微一笑：
“宝贝儿，你值得的。”
顾晔抽了抽嘴角。
他想吐。
“其实你还算不错了，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跟我周旋了那么久。”
方燃有些感慨，他瞧了一眼顾晔身后瑟瑟发抖的小七，嗔怪道，
“如果不是我家底丰厚，怕是要被你给弄死了。”
说完，方燃举起手/枪，他想了想，还是将枪口对准了顾晔的心脏位置，脸上还有点遗憾：
“说真的，按理来说，一般杀人还是爆头比较保险，但是为了你的脸，我只好对准你的心脏了。宝贝儿，你身体里面的心脏在左边吧？补枪很疼的。”
说时迟那时快，在方燃移动自己的手臂的时候，就那么一点点时间差，顾晔忽然吐出一口紫色的雾气，直接干扰了方燃的视线；
方燃大吃一惊，下意识扣动扳机之际，一个白色的胖次从天而降，正好捂住了他的口鼻。
另一边，顾晔不断地在自我忏悔，捶胸顿足：
“完了完了，我的节操全没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的确是想干扰方燃的视线，但是脑子一抽，就把一张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用的R卡给用了——
【你的胖次】
【你的胖次】不愧是能千军万马之中能取人胖次的卡片，顾晔本来想的是把自己的胖次给偷回来的，但是用完之后下意识手一滑，那条胖次，就严严实实盖在了方燃的脸上。
呃，这也算是另一种效果很好的，能干扰敌人视线的道具吧。
……就是以后要是赢了，不好意思把这种方法给别人说出去。
方燃这边被一条白色的胖次给盖住了口鼻，先开始他是懵的，后来连忙本能地想要抓住脸上的胖次给脱下来，另一只手哪里还顾得上准头，“砰砰砰”几声，就随意开了枪。
只听得对面一声闷哼，下一秒，一道高压水炮正面袭来，巨大的冲击力，让直面水炮的方燃霎时间听见自己胸骨断裂的声音。
【把那张卡片给我用了。】
在吐血的那一刻，方燃立刻朝自己脑海里面的系统吼道。
【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就是一具身体，我们还可以去另外一个世界……】
系统弱弱地劝道，它认为卡片的效果太过鸡肋，没必要，不如争取去另一个世界。
【闭嘴，快点用。】
方燃气得要死。
这是反击吗？当然不是，方燃只是觉得，作为一个攻略者，被一个NPC在这么近的距离还被反杀了，真的是太丢脸了。
【好吧，你后果自负。】
系统凉凉地说了一句，将卡片用了。
时间倒流回六秒。
倒回之后，顾晔和方燃两人都是站在原地呆愣。
由于这张卡片的效果只是单纯倒流时间，所以方燃和顾晔都有倒流时间之前的记忆：
顾晔记得他直接一发阿姆斯特朗回旋炮带走了方燃，自己也中了一枪，好在受伤的部位不是要害，自己差不多赢了；
方燃记得顾晔干扰了他的视线，自己差一点被高压水弹给带走。
两人沉默望了一阵，场面有点尴尬。
顾晔耸耸肩，问道：
“我能拿回我自己的胖次吗？”
这一次直接问出来，而不是用卡片，因为顾晔悲催的发现，自己的卡片竟然呈现的是“已用”状态，他没卡用了。
闻言，方燃瞧了一眼自己的背包，他的卡片果然也用了，于是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这样，以后每天我给你换内裤。”
“……算了，大可不必。”
顾晔表示拒绝。
“看样子，你没什么道具可用了。”
方燃十分兴奋，他故意把枪口在顾晔的心脏和眉心之间移动，故意调戏，“不然你不会跟我说那么多有的没的。”
顾晔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方燃这番话，基本上已经开启了导’火索。
电光火石之间，两边同时动了，顾晔还是跟上次一样，迅速朝方燃吐出一口紫色的浓雾，干扰方燃的视角。
方燃知道顾晔接下来的动作，他暗暗嘲笑一番：
果然，人在生死之间的时候，就会理智全无，条件反射地用最简单的方式进行逃命。
果然，一件蓝色的外袍接踵而至，但是方燃这时候已然有了准备，他自信满满，后退一步，用手接下抛过来的外袍，然后枪口朝下，开了一枪——
“砰”
一声枪响后，顾晔那边传来一声痛呼，接着是对面小舟在水面“啪”的一声转动的声音。
方燃抱着怀里的外袍，眉飞色舞，他已经赢了。
等紫色的雾气散去后，方燃看着跪倒在对面小舟上的顾晔，十足的傲慢：
“我不会那么快杀掉你的，之前你给我的羞辱，我会在你身上报复回来。”
顾晔捂着自己腿上的伤口，脸疼得发白，他委顿在地，长发挡住了他的表情。
“好了，既然如此，我也该解决一下遗留问题。”
方燃见顾晔失去了抵抗能力，微微一笑，枪口对准了之前被顾晔护住的小七，“亲爱的，我还是喜欢死了的你。”
小七虽然不明白方燃手里的是什么，但是他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枪声吓得不轻，他瑟瑟发抖，跪在顾晔身边，不知所措。
在方燃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刻，顾晔突然抬起头，他打断了方燃：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倒流时间了。”
方燃的注意力暂时又回到了顾晔身上，他挑挑眉：
“哦，看样子，之前我倒流时间的几次，你都有记忆。”
不过，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方燃准备扣动扳机——
他没扣动。
这个时候，方燃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是麻的，他的肌肉僵住了，根本就动弹不得。
方燃愣了：“这是？”
他的脖颈处开始火辣辣的疼，并且僵硬的感觉，从右手开始，逐渐蔓延到另一半身体上。
这是怎么回事？
方燃目眦欲裂，等他浑身颤抖想要努力调动整个身体之际，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左手上挂着的外袍有不正常的凸起。
“嘶——”
一条小黑蛇在方燃的怒视下显出真身，他的个头小小的，如果不是在方燃的手臂上游走的话，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蛇？”
方燃的瞳孔一缩。
原来如此，刚才顾晔抛出外袍给本就不是为了遮掩他的视线，而是为了把这条小黑蛇给偷渡过来。
他现在中了蛇毒！
小黑蛇不慌不忙，他慢慢地爬下方燃的身体，然后到了另一边的顾晔身上。
他心疼地用蛇信舔了舔顾晔腿上的伤口，一张嘴，赫然是慕云果的声音：
“他已经中毒了，最起码一个小时之内，他动不了。你打算怎么做？”
顾晔瞧瞧自己腿上的伤口，他摸了摸面前的小黑蛇，委屈得要命：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不能死，而我现在疼死了。”
攻略者死亡的话，对攻略者而言，说不定还是一个好结局，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脱离身体，然后继续去另一个世界作威作福。
小黑蛇沉默片刻，他抬起头，看了看远处河流中央的黑洞，金色的蛇瞳中一丝冷意闪过，他转头，对小七嘱咐道：
“你去把他丢进那个黑洞里面。”
小七：“啊？”
“就像他所说，那个黑洞里面，是时间洪流，如果他掉进去的话，那他就只能永远保持着这个样子，在时间的夹缝里面活着，不生不死，不活不灭。”
慕云果狠起来，不是一般地狠，他轻飘飘地朝小七说，
“当然，如果你心软的话，也可以不这么做。”
小七怔了，他抬眼看向方燃，方燃此时僵硬到了嘴上，连话都说不出来，可他明显并不想获得这个结局，于是一直用眼神哀求小七。
小七看了片刻，复又垂下眼，看了一眼倒在他身边的顾晔……
他冷笑了一声。
方燃见到小七的反应，他怎么不会理解小七的意思，立刻慌了，在脑海里面狂戳系统：
【快点快点，有没有能让我自杀的方式？我不想——】
【滴滴滴滴滴，系统提示，系统正在剥离中——
20%，30%……】
【系统？！！！】
大难临头各自飞？听到系统卸载的声音，方燃慌了，紧接着是恼怒，随即他在内心里面破口大骂，全然失去了风度。
此时此刻，小七已经走到了方燃的身边，他抬起头，对着方燃，面无表情：
“太傅，朕，送你最后一程，你，永远都不用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