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张老爷进京赶考,也没考上,但是回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发了大财,一车一车的银子啊。又是开绸缎庄酒楼又是置办庄子,可风光了。”小二说着艳羡不已,思绪又回到张老爷衣锦还乡的那天。
沈珩沉吟了下,那小二又继续说:“后来孙老爷觉得两家儿女也大了,不如亲上加亲结个亲家,张老爷欣然应允当即就找人合了八字,那真真是天作之合。”
“后来你猜怎么着。”小二故意卖了个关子,神秘兮兮道:“后来据说张家的大少爷,跟孙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好了,还要私奔。”
“还有这一出?”沈珩惊讶。
“嗯,更奇怪的是,孙老爷竟然收了丫鬟做义女,嫁到了张家来。不过据说那丫鬟的八字和他却是大大地犯冲。当天晚上,新娘子就死了,新郎官张耀宗也不知所踪,到现在人还没找着呢。”
这就有意思了。
沈珩摸了摸下巴,略作沉吟:“张老爷的善举,是不是从那之后开始的?”
小二惊诧道:“公子真是神了,就是从那一个月之后开始的!我们都说他是爱子心切,心里难过呢。”
沈珩了然的笑了,把银子放到他怀里:“给我们准备点你们当地的小菜,再来一壶酒一壶茶。”
小二千恩万谢的接了银子,忙不迭出去准备了。
沈珩坐在靠窗的一侧,偏头一看,张家屋顶的黑鸾鸟早没了,笼罩的黑气消失殆尽,一派吉祥人家。
昨晚夏清那一打,要是鬼新娘还有一点意识,估计三天之内不敢来张家。
府里下人来去匆匆,那些黑暗尽头的罪恶,和这些凡夫俗子真是没什么关系。
如果不找上他们的话。
……
很快,小二送了酒菜上来,先放酒壶,被沈珩拿了过去:“哎哎哎修道之人喝什么酒,给我给我。”
沈珩给自己倒了杯酒,茶壶则支使小二递到思遥那边去。
思遥接过来,给巧生倒了杯茶,推过去。
“巧生姑娘,你哥哥是不是成亲当晚丢的?”沈珩问。
“公……公子您怎么知道?”
沈珩眉毛一挑,果然。
“我哥哥叫天生,是五日前失踪的。他娶亲的那天我吃坏了肚子起来去茅房,半夜就看见哥哥被一个新娘拉着走,我以为是嫂嫂,但是我想喊他们的时候,一看那个女人的手是白骨,她回头看我的时候,脸是绿的!”
巧生瘦弱的身体斗米筛糠似的瑟瑟发抖,连话也说不利索。
沈珩问她:“要不喝点酒冷静一下?”
巧生摇摇头:“我很害怕,没有敢出声,等他们走了就回去睡觉了,我以为是自己太害怕做的噩梦,谁知道第二天哥哥真的不见了。”
沈珩沉吟了下,手指按着酒杯转了几圈,嗡嗡的摩擦着桌面。
思遥想了想,问道:“你看见了那女鬼,她没感受到你?”
巧生不自禁地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沈珩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发现她紧张的时候就会咬嘴唇上死皮,一个不小心就扯出血,被她抿回去。
“你身上有东西。”沈珩说。
巧生吓了一跳,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半晌有低下头闷闷地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那个原因。”
“什么人给你的?”沈珩问。
“我没有看见脸,他穿着一身黑袍子,连手指都包的严严实实的,但是声音听上去很年轻,就是很冷,像冰块一样冷。”巧生说。
黑袍子。
夏清?
巧生从怀里掏了一个黄色的纸符出来,折叠平整,里头朱砂写的符文历历可见。
沈珩摩挲了两下,对画符这个他是外行,看也看不出什么头绪,接过来就递给了思遥。
不过心里差不多了解了,这个符咒能抑制生人气息。
难怪鬼新娘没有发觉生人气息,他和思遥也没感觉到他们在前面打打杀杀,后面有人就那么一路轻松的跟着到了孙家。
后来夏清赶来,把他们带进孤馆,她在外面不得其门而入,才一直守到了午时。
那时候才能在他们出来时,第一眼就见到他们。
思遥摸了两下,疑惑的又摸了几下,眉头越皱越紧。
不可能吧。
“怎么了?”沈珩问。
思遥斟酌道:“这个符咒,有点像清微观的手法。”
“怎么说?”
思遥拆开符咒,那上面立刻有一股灵力释放出来,极其浅淡,看的出效用所剩无几。
“清微观的符,向来都会在上面注入一点灵力,不光是防御,必要时会带一些攻击。”
沈珩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似乎具象的灵力,感觉有点熟悉,像是山壁上那一道。又问:“给你符咒那人,还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