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禹顿时清醒过来,一个咕噜从沙发上滚下来,匆匆穿好鞋子便往外跑。
从上午九点到晚上八点,整整十二个小时,他不会还在那等着吧。
应该不会,那小子可不是那种会吃亏的性格。
但无论如何,还是得过去看一眼吧……
等赶到对面咖啡厅的时候,才发现人家已经下班了,但门口,还坐着那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男人。
辛禹觉得实在可笑,现在这人又在这边装什么可怜,自己当初苦苦哀求他别走的时候没见他这么积极。
但他还是走到那男人身旁,睥睨着他,冷声问道:“怎么还在这里坐着。”
那男人愣了下,抱着双臂抬起头,于冷空气中打了个哆嗦,惨兮兮地笑了:“说了要等你,就会一直等。”
不管过多少年,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狡猾的很。
“那你赶紧回去吧,天挺冷的。”
那男人站起身,跺跺已经麻木的双脚,伸出手颤巍巍指了指不远处一间小酒馆:“我还没吃晚饭,能不能陪我吃点东西。”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能吃晚饭,要保持身材。”
“其实也不是非要吃饭,只是喝杯热水暖和下也可以,才十月份怎么就这么凉了。”那男人说着,还搓搓手。
“廖轩宇,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心情和你坐一起心平气和地聊天,不要一次次拿我当傻子可以么?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辛禹面对他无休止的纠缠显然没了耐心,语气极差。
廖轩宇用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请求道:“毕竟也相处了那么多年,不可能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所以,只是一起聊聊天,就这一次,你要是不想见我,我以后会躲得远远的。”
听着这人说着如此卑微的话,辛禹觉得自己又开始泛起那该死的同情心。
“那就半小时,我明天还要赶中午的飞机,要回去早点睡。”
廖轩宇听了,顿时喜形于色,他忙慌不迭地点着头,甚至还想伸手去拉辛禹的手,但被他无情地躲开了。
廖轩宇尴尬地笑笑,老老实实缩回了手。
两人去了那间气氛安静的小酒馆,廖轩宇自己点了杯鸡尾酒小吃,又帮辛禹要了杯温水。
刚坐下没多久,严汐文地电话打过来,问辛禹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又在外面偷偷过嘴瘾,辛禹只好道:
“遇见了个朋友,晚点回去。”
挂断电话,回到酒馆,就见廖轩宇像个独自买醉的失意者。
但不知为什么,辛禹反倒从他身上看出了一点点的油腻。
辛禹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口热水,问道:“你要说什么,说吧。”
廖轩宇望着他,笑笑,但是没说话。
辛禹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把人叫来又一句话不说,他只好猛灌温水来纾解心中的不痛快。
“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变。”廖轩宇的笑容漫上一丝得意。
辛禹诧异望着他:“什么没变。”
“愚蠢,还是,一点,没变。”说罢,廖轩宇喝掉最后一口鸡尾酒,猛地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辛禹的脸渐渐垮了下来:“你叫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廖轩宇点燃一根烟,浑浊的烟气在空中一点点飘散开来,他笑得隐晦:“不然呢,对你,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哦也不能说没一点想说的,更多的,你可真恶心,学人搞什么同性恋,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你配么。”
辛禹倏然睁大眼睛,瞳孔震颤,他望着这个男人,甚至有点理不清思绪。
尽管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在意他说得话,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嗖嗖”的疼。
头很痛,心也很痛,想逃,可全身如同被麻痹了一般,忽然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双腿也如同灌了铅一样沉的一步也走不动。
辛禹突感一阵心悸,这才意识到不对。
他勉强扶着桌子,眉头紧蹙:“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廖轩宇看着他,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我说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愚蠢。”
眼前的景象开始慢慢变得模糊,仿佛天地都在旋转,伴随着酒馆中叮叮当当令人烦躁的音乐,辛禹捂着心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逃出去,但走到半道,剧烈的头痛干袭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就这样,他捂着心口缓缓跪倒在地。
是啊,自己真的太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