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冻的。”徐清惠见沈柔嘉鼻子冻的微红,不由分说就把暖手炉塞给沈柔嘉,“赶紧暖暖。”
说罢,才笑着对叶蓁蓁道:“叶小姐,你的丫鬟说和你走丢了,都找了好半天。”
叶蓁蓁的丫鬟见状也立刻围了过来,急道:“三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小丫鬟兴许是真的急坏了,寒冬腊月的,额头竟然冒了一层细细的汗。
“嗯。”叶蓁蓁淡淡的撇了那小丫鬟一眼。
尽管再不喜叶蓁蓁,今天她也是客人,徐清惠还是笑着道:“叶小姐,堂会就快要开始了,咱们进去吧。我出来已久,大家都等着呢。”
叶蓁蓁听了,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寒暄道:“听说德联社的许燕绥最近排了一出新戏,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唱几句?”
徐清惠笑呵呵地道:“今天是许大当家亲自登台,自然是要唱几句的。”
德联社是京都最有名的戏班子,前一阵子,许燕绥说嗓子不太舒服需静养,推了好几家的相请。
叶蓁蓁点头,带着自家丫鬟抬脚就走到了前面。
徐清惠特意落后几步,拉着沈柔嘉小声嘀咕道:“你怎么和她走到一处了?”
沈柔嘉自然不能据实以告,她挽着徐清惠胳膊,笑嘻嘻地道:“我出去透透气,回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了。”
“要不是顾着大面,我还不愿意请她来呢。”徐清惠撇撇嘴,不以为意地道:“你瞧她行事说话的作派,架子倒是端的足,我最看不惯了。大家都是公卿之家的,家家关起门来还不都是那回事,有什么好装的。”说着,她飞快的朝前面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我听我娘说,宫里要给几位适龄的皇子指婚了。”说话间,她眼神朝叶蓁蓁的方向撇去,语带几分讥讽地道:“叶三的娘往宫里跑的勤,估计是想向皇太后讨个旨意。”
安国公府是开国元勋之一。祖上人丁兴旺,人才辈出,曾出过许多位军中将领,在东南沿海一带有很深的根基。只不过近年以来,家中子弟人才凋零,在军中的威望逐渐淡去。
尽管是军中威望渐失,毕竟也还是经营了数代的簪缨之家,叶家仍然是当朝的名门望族之一。
当代的安国公是叶蓁蓁的祖父,叶蓁蓁的父亲是安国公世子。安国公年少时摔断坏了腿,每年冬天都疼痛难忍,因此也不曾领兵出战。安国公世子喜欢读书,还考了秀才的功名,在京中成为一时的美谈,后来是安国公压着,不让他与学子争利,安国公世子才没有继续下场考试,他对行兵打仗一窍不通。
也因此,叶家逐渐失去昔日的名声和威望,逐渐被边缘化。
现在,安国公把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到孙子身上,精心培养,希望叶铮能在军中有所建树,让叶家重新回到核心圈子里并且站稳脚跟,重振家声。
也不难想象,叶家对叶蓁蓁的婚事会有怎样的安排。
虽说太子已定,可当今圣上正值春秋,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这个时候把女儿嫁进皇家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管如何,这毕竟是叶家的事情,沈柔嘉无意谈论这些。
她用胳膊轻轻拐了拐徐清惠,眨眨眼,逗趣道:“你过生辰,你表哥给你送了什么?”
徐清惠的母亲程氏,出身太沧程氏,也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女儿性格单纯,天真烂漫,程氏担心女儿嫁到别人家会受苦,于是就和家里人商量,让徐清惠和她表哥——程彦订了亲,只等着及笄就嫁过去了。
一提到未婚夫,徐清惠脸就涨得通红,她作势就要去掐沈柔嘉的脸,还特意压低了声音怒道:“就你管的多!”
沈柔嘉身姿轻盈,她转身轻巧地避开徐清惠,笑嘻嘻的道:“我这不是好奇嘛。”
徐清惠望着近在咫尺的照妆堂,不甘心的跺跺脚。
玩闹归玩闹,徐清惠还是忍不住红着脸悄声道:“他,他送了我一枚鸡血石的印章。”
这枚印章恐怕是程彦亲手刻的吧!
两情相悦的婚姻一定会是幸福美满的吧。
沈柔嘉轻轻捏了一下徐清惠的手,正色道:“那你得好好收着。”
徐清惠点头。
而走在前面的叶蓁蓁一言不发,她身姿笔直,目不斜视,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照妆堂听戏,沈柔嘉总感觉有一股目光若有似无般的在打量自己,她趁着低头喝茶的间隙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也没看见什么,可等她转过身去,那股若有似无的感总会在不经意之间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