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川耐着性子立在一旁，问道：“怎么了，但说无妨。”
“……我看不出来。”江曜灵道，“我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陆南川道：“不是说，江公子的赤金眸，能知晓如何受伤、被什么所伤吗？还是说，他这不是普通兵刃所伤，就不能被看出？”
江曜灵眸中赤金色陡然熄灭，道：“这倒不是。几十年前，我也接过一个病人，伤得不轻，但用赤金眸瞧他伤口，只看出一片空白。最后才发现，他脑袋被人敲过，不记得事了。”
陆南川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曜灵轻咳了声，还是选择解释：“赤金眸能看因果，凭靠的是病患的元神记忆。我还没那通天本事，能追溯以往。或许你弟弟他也不知道为何受伤了，又或者忘记了，所以，我也看不出来。”
陆南川倒也不觉可惜，脑海里第一个念头竟是——
陆礞果然没骗我。
……他也不知道。
估计是动用禁术的后遗症吧。
“诶诶，端木，你别揪小爷耳朵。等下，是让你蛇别咬我耳朵！！！快把他拿走！”江曜灵突然叫道，“你疯了吗你？”
端望曦也道：“你瞎了吗你？”
她伸手按在陆北泽眉间，几番确认后，道：“就知道你只看外伤，不看内因。这么大的问题摆在你面前都没发现——”
然后，又转过头，对陆南川道：“公子，你身上灵气也不弱，看得出修行不低。你难道没看出来，你弟弟他元神有损吗？”
话音刚落，本一脸火气江曜灵，猛地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陆北泽。
而陆南川脑里，像是炸开惊雷，他几乎是眩晕了下，才稳住身形。
……他当然不可能看出来。
他是怎么诞生的呢？
陆北泽十五岁，金丹初成那年，走火入魔所致。
在之后的五年内，他二人几乎是心意相通——只要陆北泽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立刻知道。
陆北泽的一个念头，一丝喜悦，一点期待，饶是面上再清冷如常，他也能感觉得到。
反过来也是如此。
不过陆北泽心里想的，虽然比他脸上表现的，多上那么一些，但也不算多。
但陆南川就不一样了——看见万剑宗参天古树上的一只鸟雀，思绪都能从这鸟什么颜色、吃什么、往哪飞，跳到烤着吃味道怎么样，在哪里烤比较安全。
估计是陆北泽嫌他烦得实在受不了，觉得这种“心意互通”，在情侣之间堪称浪漫的小情趣，只会给两人带来诸多麻烦。
于是，他在藏书阁翻了好几年书卷，终于找到一个咒法。
阻了两人之间的元神互通。
换句话说，二人的元神，在对方看来，都是罩了一层轻纱。
看不分明的。
……任何人都能看出陆北泽元神受损，能看出他的异常。
只有自己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