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童皱眉：“这我就不清楚了，长辈的事也不会和我们小辈说，我都是听听墙角知晓的。你怎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陆南川道：“我父母因病而死，虫二谷在我心中地位超然，问的话多了点，还请雨童姑娘见谅。”
随口编的经历，也是为之后问话埋下引线。
果然他这么一说，萧雨童也只好接着讲下去：“我祖母还在世，她是萧家活得最久的人了，说不准她会清楚。我可以带你去问她，不过，你怎么谢我？”
“这就难办了。”陆南川状若苦恼，“我本就欠你一堆胭脂水粉，再加上人情债，就更还不清了。不如这样，我好歹还算个苦力，让我加入萧家，帮你端茶倒水，做些差事，如何？”
萧雨童噗哧一笑，自然不会把他的话当真，嗔道：“油嘴滑舌的。走啦，今天天气好，老祖宗会到院子里晒太阳，你到时候问她，没准她心情一好，就和你说了。”
萧家祖母快六百来岁了，只有金丹后期的人，能活到这个岁数委实不易。
鹤发鸡皮，只有一双眼还算得上亮堂。
“雨童来了呀？”看得出，她很疼这个孙女。
萧雨童撒娇道：“可不是，想您了嘛。对了，这位是陆者，他是梨雪堂弟子。”
“哦……梨雪堂啊。”萧祖母拉长了话音，不知是否从记忆里扒拉出了梨雪堂的影子，躺在藤椅上，隔了许久才低喃道，“梨雪堂不错啊。雨童，难得见你带人来家里，坐吧，让剪秋送点糕饼来，你姑姑新做了桂花饼，你不是向来喜欢吃么？”
萧雨童欣喜，又撒娇卖痴，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经意般问道：“祖母，瑶象姑姑是我最大的堂姑姑了嘛？”
“这是自然。”萧祖母表情没有异常，慈爱地道，“她是你长辈里最有天赋的那个，又肯下苦功夫。可惜二房那一脉，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可我有次听到父亲他们说，我还有个姑姑……”
萧祖母不容置疑：“那肯定是你听错了。雨童乖，咱不谈这些了，你们二人中午可要陪我这个小老太太吃顿饭呀？”
萧雨童只好禁声。
陆南川此番来萧家，本也只有一个目的——判断萧瑶象话里真假。
“是真的啊……”陆南川在脑海里建立起萧家的人物图谱，摇了摇头。
他告别萧雨童，踏着青石小径向东走去，恰好要穿过人声嘈杂、锅炉阵响、锻造不断的铸剑小镇。
随手解下腰间普通寻常的佩剑，往熔炉里一扔。
“陆者”这个身份，也便连同佩剑一块儿化了。
*
久雅阁珍藏着浩如烟海的经书密文，上通天，下晓地，据说不少毁去的秘法，此处也会有最后备份，被锁入久雅阁地底深处。
“唐公子请。”凌凝雨坐镇门前，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他虽目疾，而尚能听，有弟子在身后提醒，他便能有条不紊地对客人点头致意。
陆南川来得早，刚好看到这一幕。
久雅阁坐立于山巅，为九天神界最高之处，雾气环绕，犹如仙境。
十八层高塔耸入云端，和十八块木碑遥相呼应。
不是石碑，而是用了秘法刻制的木碑，千年不腐，万载不朽。
篆刻古往今来能人雅客，凡能在此留名，都是极为荣耀之事。
陆南川直接曲着腿，坐在第一块木碑上。
想也知道这块木碑上，记录着长怀仙君的丰功伟绩。
“你俩来了。”突然听见凌凝雨说道，声音明显亲近几分，“厢房备好了，你们先进去住吧，明日清谈会才开始。”
只见一人黑衣，一人粉衫，并立而来，姿容各异，风华无两。
正是宣端砚和莫青青。
凌凝雨同宣端砚说了一两句话，就安排手下弟子领他二人前往厢房入住。
同怡然坐在木轮椅上的凌凝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跟在莫青青身后的小童突然抬头，看了陆南川一眼。
陆南川失笑，跳下来跟上，道：“你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障眼法？”
“幻术。”陆北泽道。
风吹过，远方阁楼檐角铃铛声响。
陆南川一路跟着到了厢房，随陆北泽到了单独房间内，才化为实体，道：“刚从萧家回来，萧瑶象所言不虚。”
这个环，补上了。
陆北泽颔首。
他童子扮相，约莫十来岁，梳了两髻，身上白袍纤尘不染。用这张脸淡然处世时，有几分故作老成的可爱。
陆南川头脑一发热，就伸出手，捏了捏陆北泽的脸。
有点冷，但软乎乎的，触感细腻，像在雪地里铺展开的丝绸。
陆北泽：“……”
他抬手拂开，侧头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凌阁主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并未。”
陆北泽道：“九天之乱，修补阵法，以及之后通魂桥之征，重塑法阵，都是用了失传古旧的秘籍，凌阁主一点一点，开启久雅阁影楼，去其中寻找的。里面的旧书卷用了禁阅令。”
※※※※※※※※※※※※※※※※※※※※
如果是陆南川变成小孩子样貌——
陆南川（假意撒娇）：小哥哥，要抱抱。
陆北泽：…………………………
嘴上不说，手还是会抱的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