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提着凉鞋，一手抱着他的外套，头倚靠祁旸的肩，全身腾空，唯一能倚仗的只有他的怀抱。
这样的体验对她来说也是第一次，她有些不知所措，既会不受控制地感到暧昧，又努力说服自己这只是同学之间的善意。
然而不管怎么想要理智，耳廓都不可避免地变得微红。
她不敢抬头，祁旸不敢低头，谁都害怕对方发现自己的异样。
然而夜风清凉，温柔地带走丝丝燥热，圆月羞涩地躲入云层背后，只有缝隙中散落的幽幽月光。
没人察觉少年人的暧昧情思，只有夜色知晓一切秘密。
感谢它的沉默。
……
上了车，两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
车子往前开了一阵，祁旸才想起来问：“送你回你爷爷那？”
“啊，”凌央央回过神，摇摇头，“我不想回去了，要不……你送我到街上，我打车回去吧。”
“那怎么行，”祁旸拒绝，“我把你带出来的，当然也要把你安全地送回去，你住哪？”
“余山别墅……”凌央央说到一半，忽然想起，好像，祁旸也住那边。
果然，“余山？”祁旸有些惊讶，“我也住那边，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
“我刚搬过来，还有些东西要整理，平时不怎么出门……”
祁旸点点头，“老猪和老关也住那边，丁灿灿也是，哦，你们是舍友，她应该知道了吧？”
“没有，”凌央央摇摇头，“聊天的时候一直也没想起来说这个。”都顾着说霍翀去了。
不过现在想起来了，凌央央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她一声，不然明明住得这么近却不说，总觉得她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的。
祁旸没在意：“丁灿灿最坐不住，她要是知道了，一定经常去找你……那我就直接送你回去吧，你记得和伯父说一声。”
“嗯，那你呢？”
“我没事，我出来的时候就和我爸妈说过我不一定回去，他们不会在意的。”
凌央央点点头，拿出手机给父亲发了条信息，想了想，没说凌梦茹的事，谅她也不敢去告状，就算告了，自己在长辈面前也有话可说。
得到父亲的回复后，又给丁灿灿发了条消息，“灿灿，一直忘了跟你说，其实我也住在余山。”
丁灿灿的消息回的很快，“！！！！！”
“什么！！！”
“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凌央央：“对不起啦，主要之前也没想起来嘛，每次聊天都在聊霍翀啊”
丁灿灿：“……好吧，这个理由勉强可以接受”
“太好了！这样我周末可以去找你玩了！你明天有空吗？”
凌央央想了想，回复：“应该有的，你要过来吗？”
丁灿灿：“要！！！我吃过早餐就去找你！！！”
“对了我跟你说，我刚刚看完霍翀的新电影，太好看了！人设超带感……”
每次聊天，话题总能绕到霍翀身上，不过凌央央最近也被带得对霍翀挺有好感的，毕竟欣赏帅哥让人心情愉悦嘛，就由着她聊。
顾着和丁灿灿聊天，凌央央一直没说话，等红绿灯的间隙，祁旸偏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对着聊天框手指翻飞。
祁旸：和谁聊天呢？
他还没看仔细，聊天框忽然刷出一张照片来，身穿衬衫背带裤的少年跪在废墟中，身后是连天炮火，他满身狼狈，脸颊瘦削得几可见骨，嘴角额上都是血迹，然而他的目光坚毅，似身怀不可动摇的信念，不论诸多凶险也要一往无前。
然后他看见凌央央回复，“哇！霍翀这张真的好帅啊！动荡民国背景下百死不悔的爱国少年，太合适他了！”
祁旸：“……”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红绿灯没给他这个机会，前方车流松动，他只能开车向前。
而后一路绿灯畅通，他竟再没找到机会。
最后一直开回到了余山，凌央央还在聊着，“百忙之中”居然还能抽空给他指路。
车子在凌家的别墅前停下，凌央央准备道谢下车，正好丁灿灿发来一条语音，她手指一动，不小心点开了，激动的女声在车里回荡。
“央央我跟你说，我收集了好多这部电影的物料，我明天拿去给你看啊！今晚电影里霍翀真的超帅的，你看了就知道，他比祁旸帅多了！！！”
凌央央：“……”
祁旸：“……”
祁旸挑眉：“丁灿灿？”
凌央央赶紧帮好友道歉：“对不起啊，她没别的意思，她就是太激动了，真的。”
说完，小心翼翼地打量祁旸的表情，祁旸神色淡淡，完全没看出什么来。
凌央央想了想，还是赶紧溜吧，“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也早点休息吧，再见。”
转身想打开车门，身后传来祁旸波澜不惊的声音，“等等。”
车门被锁住了，根本打不开，凌央央无奈回过头，讨好地看着他，“怎么了？”
祁旸侧过身，单手扶着方向盘，手指轻点，“我也很好奇，你觉得我帅，还是那个霍翀帅？”
来了！送命题！
但也是送分题啊，现在这个情况，还有什么好想的！
“你帅，”凌央央肯定道，“当然是你帅。”
“真的？”
“真的，”凌央央认真点头，严肃得就差举手发誓了，“霍翀怎么比得上你呢？”
祁旸深深看了她一眼，偏头失笑，像是满意了，“行了，你回去吧。”
逃过一劫，凌央央连忙下车，站在车外微笑挥手，“拜拜！”
祁旸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进门，等到看着她渐渐走远，他才拿出手机，给关烈文打了个电话。
“老关，你最近还在帮丁灿灿补习吗……那怎么行，她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看着她她自己能努力？我可是听说她今晚又去看什么霍翀的电影了……好，行，就这样。”
挂了电话，祁旸嘴角微扬，显然心情不错。
都高三了，怎么能不抓紧呢？我这可是为你们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