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之死,吴越把责任全揽下,自那之后,他疏远吴翼,并告诉他此事适可而止,再继续只怕会伤害更多的人。
可是吴翼根本放不下,以前他从不吃将?军夫人的醋,后来只要吴越多看?一眼自己发妻,吴翼便整宿整宿夜不能寐。
吴越有责任,有儿女,他做不到抛弃一切与吴翼双宿双飞。为了斩断这段不该有的孽缘,五年前他请命带兵镇守南境,远离京城,远离那个自己忘不掉却不得不忘掉的人。
谁曾想,他低估了?吴翼对爱的疯狂理解,吴越刚走,他便火烧将军府……
吴越发妻被烧死在那场大火里,一双儿女若非施救及时,早就被大火烧了。即便救回性命,儿女身上都有大面积烧伤的疤痕,小小年纪遭的是哪般罪。
吴翼追到南境,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因为太爱,所以犯下大错,求吴越亲手刺死他。
那时的吴越心如死灰悲痛欲绝,与其恨吴翼不如恨自己。
他终究是没杀那人,只说:“你我缘分已尽,往后不必再见。”
他本想一死了之,可一双儿女尚且年幼。左右也无心朝堂,于是便想了招金蝉脱壳的办法,雇杀手?假意杀自己,从此便能带着儿女浪迹天涯。
接他单的人是正是聂欢。吴越始终记得,那时的聂大侠二十郎当岁,却比现在狂傲十倍。
他们在南境丛林里对战三天,最后传出镇南大将军被武林第一杀手?聂欢刺杀的噩耗。
那之前他并不认识聂欢,只想着反正是出钱的,谁背锅都可以。若早知道他们会成为朋友,吴越不会让他背这个锅。说到底……这世间,千金难买早知道。
金蝉脱壳后,他背着行囊,带着一双儿女打算归隐山林,与聂欢告别那日,他忽然问:“有去处么?”
吴越摇头,“没有,天大地大,走到哪儿算哪儿。”
聂欢蹲在地上用根狗尾巴草逗两孩子?,半响后他仰头说:“你再给我些钱,本大侠给你指条明路。”
就这样,他们来到了梦寐以求的与世隔绝之地。
吴越问他,为什么愿意帮他这个素未蒙面并没有半点交情的人。
那时聂欢说了?句:“我也帮过与自己情投意合的人,可结局是人家撇下我跑了?。所以这次试着帮帮陌生人,看?能不能换个好结局。”
那天起,他知道这是个有故事的年轻人,并且受伤很深;更是个捉摸不透的杀手?,简称“烂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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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聂欢站得有些累,他重新坐会遥椅,条件反射去摸酒壶,却始终没把酒倒进嘴里。
“吃吧,我儿子从山上摘来的。”,吴翼抵给他一个野果,斜眼看去,“你可是嗜酒如命不喝会死的人,今日怎么回事?”
聂欢接过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直接扔进嘴里,果子?太大差点噎死。这让他想起数月前的土豆,最开始吃还是大的,后面再拿时,却全是小的,吃起来顺口还不噎。
现在想来,是叶澜双动的手?脚无疑了?。
他出神许久,笑道?:“戒酒了?,除非是‘悟’那破店酿的酒,否则通通不喝。”
这头更觉匪夷所思,“你这是伤在身上还是心上,去年见你还活脱脱一只野狼,怎么现在蔫成这副模样?”
“有吗?吃嘛嘛香,身体倍棒。”,聂大侠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吴越没再拆穿他,只说:“别因为我的这点破遭遇就对情爱失去幻想,若你单身,对方也是,轰轰烈烈来一场,哪怕粉身碎骨也值得。
人生苦短,能有几个青葱岁月,瞻前顾后,伤己伤人。”
都是些咬文嚼字的穷酸味文字,聂欢本该嗤之以鼻,可他却听进去了。
禁不住替这老男人狠狠苦涩了?一把,纵使吴翼犯下滔天大罪,可这人终归是没放下。
不知夜深人静时,他会不会低估一句:恨不相逢未娶时!
雨后天边出现了?道?弯弯的彩虹,照得整个山谷流光溢彩。
聂欢戴上斗笠欲走,吴越边给他装干粮,边问:“这次出来,又是什么任务。”
聂欢接过那袋穷酸果子?,由衷地感慨,这破地方可真是穷山恶水,以后他绝对不会来这里安享晚年。
他把干粮反水挂在背上,跟个收破烂的一样,走出许久,回道?:“花夭在找她丢失多年的儿子,老妖婆思子?心切,丧心病狂四处抓人,血凝宫上下鸡飞狗跳。
要让老子?逮到她这儿子,立马剁了?喂狗。”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卷二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