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铭这才打起几分精神来,临走的时候想起刚才那姑娘,随口问了句:“殿下,那姑娘是?”
“太子妃,”或许向祈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有多愉悦,可裴铭的表情却更难看了,他有此一问,也不过看看那姑娘在自家殿下心中分量几许,因着抢亲那回事,那些御史成日对向祈议论纷纷,自家殿下沉溺软玉温香为人所议,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总该多多规劝,可看眼下这情形,规劝怕是不顶用了。
裴铭满脸烦躁的随滕子荆出了府。
“老裴你这什么表情,怎么跟你亲爹出殡似的,”滕子荆强行哥俩好的攀过裴铭的肩膀,“怎么回事,跟兄弟说说呗。”
“滚,你亲爹才出殡呢,”裴铭玩笑两句,忽然正了神色,“你说刚才那姑娘……”
“哦,”裴铭话未说完说完就被眼前这人不由分说的打断,随口揶揄道:“看不出来呀老裴,色心不小,未来太子妃的主意都敢打。”
“滚一边去,再胡说八道老子揍你,”裴铭忽然停下步伐,正色道:“殿下千里奔袭就为了抢这么个人,你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意外什么?”滕子荆反问道:“你不会也相信那帮穷酸御史肆意攀扯,说咱们殿下胡作非为坏人姻缘吧?”
“那帮御史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只是见不得咱们殿下被人诟病,”裴铭气急道:“就为了这么一个女子,值当吗?”
“兄弟给你交个底,这事你别操心,”滕子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咱们殿下行事自有分寸,你以为他真被色相冲昏了头不远千里就为了抢人新妇?”
裴铭在这事上就是个愣头青,眼里直直的写着难道不是吗?
滕子荆无助的摇了摇头,他们俩虽然同为向祈嫡系,但一个负责贴身护卫,另一个主管外部事宜,是以这事滕子荆知道的比裴铭稍稍多些。
他道:“三年前殿下遭人算计,身负重伤,还记得吗?”
裴铭点头,那年他们中人圈套,向祈涉险失踪,两人搜寻了半月有余,最后还是滕子荆率先找到了人,带着人回京。
滕子荆继续道:“殿下身重毒箭,被隐居深山的颜家姑娘所救,当时大雪封山,那姑娘请不了大夫,拿自己的血做药引子,给咱们殿下足足灌了三碗下去,你刚也看到了,那姑娘身子骨弱,足足三碗,莫说是一个娇弱的姑娘,怕是一个精壮的男子都受不了。”
裴铭闭口不语,他倒是不知道两人还有这层交情,常言道滴水恩涌泉报,更何况险些去人半条命的三碗血,向祈向来重情重义,若说那二人在那期间生出些朦胧的情愫,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滕子荆见他不语,继续问:“还是三年前,殿下执意去西境,你可知是为何?”
“难道不是因为跟承恩公家的婚事闹黄了,不愿留在这伤心地吗?”
滕子荆心道我就不该跟你废话,但还是忍不住轻嗤道:“她也配!不愿留在伤心地是真,不过却不是因为她。”
所谓的跟承恩公家的婚事,也就是向祈和承恩公府的小姐李云柔,皇后见他们年龄相仿,有意撮合,承恩公家的那位千金倒是千肯万愿的,不过向祈一直没答应;也是巧了,颜姝和宁国公家的婚事原定的也是三年前,只不过成婚前夕颜姝父亲亡故,因着守孝服丧的缘故这门婚事也只能延期,撇过这些不提,向祈当初去西境前曾去见过颜姝一回,两人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不过之后向祈便铁了心思要离开京城了。
滕子荆整日跟在向祈身边,又岂会不知向祈对颜姝的情意,况且有了颜姝的救命之恩在前,后来的两人往来密切,向祈就差带着颜姝面见皇帝请旨赐婚了,只是后来颜老将军回京,看出了二人的情意,也不知跟她说了什么,颜姝这才跟向祈渐渐疏远起来。
至于向祈去西境前跟颜姝说了什么倒不难猜测,左不过是看颜姝成婚在即,自己挽留不成,选择了成全却又看不得昔日的心上娇颜与他人喜结连理,这便选择了逃避,这一逃,便在西境待了整整三年。
“殿下抢亲虽然是事实,但那陈致平大喜之日当面悔婚也着实不是个东西,”滕子荆道:“殿下当年选择了成全,不过是愿意相信陈致平会对颜姑娘好而已,可你看看他成婚当日干的事,欺辱颜姑娘无异于打殿下耳光,你觉得殿下能忍?”
裴铭哑口无言,自己的心上朱颜被人欺负,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男人都忍不了,更何况是当朝太子。
滕子荆适时劝解:“所以兄弟劝你,这档子事用不着咱们操心,殿下虽然宠颜姑娘,可这恩情在前,情意在后,只不过是娇惯了她一些,有错吗?再者说殿下行事自有分寸,不过是那帮闲着没事干的御史逮着了机会刻意夸大而已,也值当放在心上。”
裴铭还想再说什么,滕子荆打断他道:“我知道你见不得殿下被人议论诟病,可这一来是殿下的私事,咱们不便插手;二来,殿下自己都不在意,你操的哪门子心。再者说,你也跟在咱们殿下身边这么多年了,可曾见过殿下像今日这般喜笑颜开?喜欢一个姑娘而已,你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泼人冷水?走了,别想那么多,兄弟请你喝酒。”
裴铭被他强拉进了酒馆,推杯送盏之间听见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随口打听了一句,这一打听才知道宁国公府今日娶亲,娶的还是齐家的姑娘,众人茶余饭后又多了项谈资,退了自己的新婚妻子,转眼就娶人表姐进门,一个真敢娶,一个真敢嫁,这究竟是俩什么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