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玉玲珑死后,向煦和丹阳侯的关系说不出的怪异,明明这人还如?往常一般的温和有礼,可丹阳侯还是觉得不对劲。他收留他的同时却又防着他,两拨人马大有一种泾渭分明的架势。陈致远则趁着这个机会,悄悄送了颜姝出城。
是夜,他趁着防备松懈,药昏了看守的一干人等,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甲衣递给颜姝:“快换上,太子应当在城外等着呢,我这就送你出去。”
他关上门蹲在门外的台阶上替她守着,听到吱呀的声响,见她已经换好了衣服,虽然看着瘦小了点,但是不仔细查的话应当看不出来,只是这张脸太出挑了,军中的甲士常年风吹日晒的,这差异未免也太显眼了点。
颜姝想了想,抓了把灰涂在了脸上,有夜色作掩护,倒是没那么容易分辨。
陈致远顺势放了一把火,等城中的人都来救火则带着颜姝从守备较为薄弱的西门外出,只是这一路上弯弯绕绕,旁人均是去救火,只有他们两个往外走未免太过显眼,极短的一段路程躲躲藏藏倒是耗费了不少时间。
火势蔓延,惊动了向煦和丹阳侯,两人对视一眼,丹阳侯已经急切的着人去救火了,他就靠颜姝这张底牌和向祈谈条件了,向祈所率兵马三角一般把丹阳城团团围困,却久不发兵,怕是和颜姝脱不了干系,若是颜姝出了事,自己这数万兵力拿什么跟那小狼崽子抗衡。
向煦在周遭打量了几眼,突然低声问身边亲信:“看守的人呢?”
那亲信心中咯噔一声,坏了。
火势这么大这些个看守的人却不见踪迹,怕是早被人给料理了,那么颜姝……
向煦大步上前拽下丹阳侯腰间令牌,麻利的丢给那亲信吩咐道:“立刻派人去四门通知严加防守,若有人要出城,无?论是何缘由,一律拿了见我。”
丹阳侯问:“你这是做什么?”
向煦强忍着将眼前这人剐上千刀的冲动,压着心?头的不适:“舅舅放心,本王会给您个交代的。”
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索性亲自率人去追。
陈致远将颜姝藏在取水的队伍中,谎称是要出城取水,并将提前伪造好的手令递了过去,那守将打开?水车上的盖子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实没有藏人,不过眼前这人是向煦从京师带过来的,丹阳侯前两日刚下了令要小心防范他们,这守将一时也拿不准究竟要不要放行。
“城中大火,此时正是急需用水的时候,耽误了救火你担待的起吗?”陈致远抱臂靠在水车上:“你不放行也成,你以为兄弟想干这大半夜取水的脏累活呢,我这就原路回去,王爷和侯爷怪罪起来,你去交代?”
那守将考虑了下,嘟囔道:“放行。”
门被人小心?的推开了一条缝,夜色中向祈率一小队人马在城外埋伏了许久,他透过那焦急的探寻着颜姝的身影。陈致远刚松了一口气要送颜姝出城,突然有人策马上前高举令牌道:“关城门,拦住他们。”
那守将忙要关门,陈致远顺势了结了他的性命拿身体抵住那半开?的门,嘱咐颜姝道:“走!”
颜姝也不跟他墨迹,道了句谢趁乱往外跑。城内向煦发觉不对已经率人追了上来,陈致远带的这十来个人在大队的人马面前毫无胜算。
向煦下令放箭,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现在无论如何都是难逃一死了,陈致远往外看了一眼,颜姝越来越接近那骑马的人影了,他突然丢了手中的利刃,用尽所有的力气去阖上那扇门,明明背上插满了羽箭,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在濒死的最后一刻,替颜姝堵上了那扇门。
城外向祈拉颜姝上马,城内陈致远的嘴角笑意永存:“安全了。”
等到向煦清理完尸首重新打开?那扇门,哪里还能追得上呢?
大帐内,向祈抱着颜姝久不撒手,像是要将人揉进骨血里,目光从她凌乱的发到她灰扑扑的小脸再到脖颈上未愈的红痕,向祈满怀歉疚的刮了刮她小脸:“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颜姝倚进他怀里,坚实?的臂膀好似格外让人心?安:“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若在往日向祈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可是今日向祈突然松开了怀中人,抱臂居高临下的审视道:“是挺麻烦的,当着我的面抹脖子,颜姝,知道我那箭射歪一点什么后果吗?”
“我错了,”这事颜姝理亏,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下次再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