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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债主(1 / 2)


纪奚城露骨的话,听得宁音耳朵开始发红。

“他们说,何诗是你女朋友。”

宁音声音很轻,轻的仿佛只浅浅掠过纪奚城的耳畔,甚至让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纪奚城很高,又背着光,宁音一米六的个子完全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下面。

许是酒精的作用,他很温柔地笑了下,却很用力握了下她的腰,贴过去,吻了吻她的眼角:“谁是我女朋友你不知道?”

意思是不是女朋友,可也没解释照片的事。

宁音眼睫微垂,似是默认了纪奚城说的。

她也有过冲动,光明正大的走到纪奚城身边,旁若无人挽着他的手臂,昭告天下,他们的关系。

可如果她跟纪奚城在一起的事情被曝光是什么后果?毕竟,纪奚城不是普通人。

直到温热的呼吸撒在耳畔,颈间充斥着温热,宁音才从刚才的思绪中抽离。

纪奚城在她颈间咬了一口。

宁音下意识出声阻止,她今天穿的低领上衣,要是留下印子,一览无余。

他含糊不清应了一声:“我有分寸。”

说着,他把埋在她颈间的头抬起来,捏着她的下巴,虔诚地吻上去。

温柔细腻地轻轻吻着,像是在品尝一块美味的蛋糕,让宁音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温润的男人偶尔有了欲/望会很撩,可霸道强势的男人一旦温柔起来,简直要命。

愣怔的瞬间,纪奚城就恢复本性,温柔瞬间变成暴戾,攻城略池,咬得她唇角发疼。唇齿碰撞间,宁音甚至闻到了淡淡的铁锈味,随后肆意在口腔蔓延。

“疼……纪奚城,你混蛋。”

“嗯?”他抬头笑了下,低沉的嗓音掺杂着淡淡的情/欲:“骂我?长脾气了?”

宁音顿时没了声音,面红耳赤把脸埋在他肩头,她领教过这个男人的手段。

纪奚城这个人,温柔和暴戾两种极端的性格在他身上共存,这一点,宁音早就知道,并且切身体会过了。

宁音第一次遇见纪奚城,是三年前的夏天,在医院的楼梯口。

那年夏天特别热,宁音刚高考完。

解放后的第一个假期,宁音还没等开始享受,母亲就被放高利贷的人打成重伤住院。随之而来的就是大笔治疗费,加上根本还不起的高利贷。

宁音也是在那天才知道,她妈妈这些年一直沉迷赌博,家里的钱早就花光了,还欠下了巨额的高利贷。

她至今都记得,那群放贷的人,在病房看见她时的嘴脸。

为首的人用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这是你女儿?这么着吧,让你女儿好好陪陪哥几个,钱我就不不要了,怎么样?考虑考虑?”

宁音当时还小很害怕,她站在女人床前,右手紧紧捏着她的衣角,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她。毕竟,除了血缘关系,这个女人在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扮演过一个母亲的角色。

躺在床上的人看了看宁音,有些犹豫。

“舍不得?舍不得就还钱,一共四百万,三天之内拿不出来,老子卸你一条胳膊。

床上的人突然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天杀的高利贷,居然这么多?”

话音刚落,宁音就感觉腰上被人用力往前推了一下,床上的女人神色慌乱:“说话要算话,你们带走了人,就不能再找我讨债了!”

宁音难以置信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心脏一瞬间如坠冰窟,仿佛被人一盆冰水兜头而下。

带头的人笑了,猥琐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在宁音身上打量:“成,只要你女儿给哥几个伺候舒服了,钱都是小事儿。”

病床上的女人看了宁音一眼,对上宁音的目光以后,迅速移开:“那成交,人你们带走,借条留下。”

宁音冷眼看着病床上的人,将自己像货物一样交换给别人抵债。

从前,无数次想冲出口的那句询问,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

愣怔的功夫,放高利贷的人走过来,企图拉走她。

宁音后退了两步,转身拿起桌上她刚刚准备削苹果的刀架在脖子上,全身紧绷着,语气冷静得吓人:“离我远点!”

带头的人"啧"了一声,笑容猥琐:“还挺辣,老子就喜欢这样的。”

宁音咬了咬牙:“她欠你们四百万?”

那人笑了:“对,怎么着?你还?”

宁音死死捏着水果刀,一字一句:“我还你钱。”

把人打发走以后,宁音一分钟都没在病房里多待,快步走出病房,她已经交了一个月的住院费,床上的人死不了。

走到楼梯口,内心的恐惧就像洪水一般涌出来。

冲出她的防线,撕裂她的伪装,眼底翻涌的泪光昭示着,此时此刻的她有多无助。

叮——

手上的水果刀应声落地。

宁音靠在墙上,,双腿瘫软逅不动步子,沿着墙壁一点一点滑下去,最后蹲在地上,低声啜泣。

而纪奚城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像一道光照进她的生命。

他立在她身后,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燃着的香烟,看着她旁边的水果刀,嗤了一声,问她:“你哭什么?”

往常见了这种事,纪奚城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或许还会嫌弃她挡了路,他又不是菩萨,这世上人各有各的苦,不需要他普度众生。

但那天,也许是觉得宁音跟他同病相怜。

宁音脸上泪痕未干,眼里还闪着泪光,鼻头红红的,仰头看他,像一头无助的小鹿,可怜得很。

看清宁音的样貌,纪奚城愣怔了一瞬,随即挑了挑眉,俨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他抬手,不知道从哪摸出半包纸巾扔给她,另一只手按灭烟头,又问了一句:“你哭什么?”

宁音本不屑与人说起自己家里的糟心事,可今天真的是太委屈了,她好想念爸爸,如果爸爸还在,她的生活一定不会是这样。

宁音索性把纪奚城当成树洞,一股脑把压抑在心口的情绪抒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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